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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第十四卷 第四章 平分秋色

  三通鼓响,两队人马各在本场集结布阵。

  龙鹰的心神悬于无瑕。

  他用的是“计中计”,收一石数鸟之效,既可乘机逼杨清仁在“南人北徙”的期限上屈服,没法施拖延之计。更关键是不让暗伺在旁的无瑕因他是故意输的,而看不破他必须输。如果霜荞亦因此认为“范轻舟”与商月令间没有私情,会非常理想。

  飞马牧场之旅的开局是“虎头”,他不想以“蛇尾”收局,眼前的一盘三局,双方不容有失。

  “当!”

  商月令击钟传示。

  独孤倩然将球开出,送往左后方的杨清仁,后者沿东界推进,独孤倩然、长孙持国和乾舜分三路入侵南场,打中场的季承恩在后照应,随他们越过中线。

  观者没人说话,屏息静气的看球赛,气氛凝聚扯紧,若强弓被拉开来。

  箭在弦上。

  龙鹰灵应展开,全面投入。

  风势对牧场队是不利的,从西北方和东北方吹来,令他们处于逆风,这或许是宇文朔换场的原因。风向对马速影响轻微,但对马球是有一定的影响。

  马球采质轻韧性好的木料制成,空心,涂红漆、绘彩纹,看来五彩缤纷,打上去轻飘飘的,少点斤两也难操控自如。

  他感觉着敌我双方每一个人的精神波动、位置和移动。

  杨清仁送球予季承恩,后者在龙鹰迎来之前,斜送往沿西界前进的乾舜,乾舜不待陶文楷拦截,将球交给与龙鹰错身而过的独孤倩然,美人儿此时离南球门不到四十丈,前方得一个柳正,龙鹰与她马股对马股,球至时距离拉至五丈之外。

  观众哗声四起,想不到关中队这么快得到一个攻门的机会,以独孤倩然的球技,盘球过柳正该没有难度。

  没想过的事发生了。

  就在乾舜鞠杖扫中马球的刹那,龙鹰竟然倒马后退,速度极快,眨眼间移往独孤倩然和乾舜之间,双脚夹马腹,上身后仰,鞠杖伸至极尽,截着如一道彩光贴地滚来的球儿。

  独孤倩然受位置所限,空有绝妙杖法,欲抢无从。眼睁睁瞧着龙鹰以杖端撞球,球儿滚往后防的柳正。

  全场喝彩。

  龙鹰凭念龙和超凡的马技,逆转形势。

  此局是输不得的,输要挑另一局,否则换场后立遭重挫,牧场队信心不保,任龙鹰个人如何了得,想完成“只输一筹”的局面,实属痴人说梦。

  关中队正以四筹领先,多得三筹可以一筹胜出,那时再不用打下去。

  柳正大喜迎上,横杖接着球儿,推前七、八丈后,送予穆飞。

  念龙一声嘶叫,声慑赛场,放蹄前奔,瞬那间攀上极速,朝守中场的季承恩冲去,威势不单慑人,还令季承恩的坐骑不安的跳蹄,后者不知该先压下心里的惶惧,还是安抚马儿。

  商豫在中间偏东界的位置疾飙,与从中间偏西控球前进的穆飞大致并行而进。

  下一刻龙鹰越过手忙马乱的季承恩,带动整个反攻。

  以宇文朔和杨清仁之能,在对方三路进犯的攻势下,捉襟见肘,不知该拦哪个敌员才好,何况“范轻舟”来犯形成庞大的压力。

  乾舜和长孙持国掉头来援,落后数十丈,远水救不了近火。

  梁石中、柳正和陶文楷见状忙催骑前进,立成牧场队全军动员之态,倍添声势。

  能裂岸的打气呐喊,潮水般从四方八面冲击赛场,气氛沸腾。

  倏忽间龙鹰越过进退失据、被“废去武功”的季承恩,笔直朝北门扑去,念龙鬃毛飘扬,其威武情状,肯定在人们心底留下永难磨灭的印象。

  穆飞知机的略改方向,切往中路。

  宇文朔和杨清仁不约而同控骑往中靠近,前者意在龙鹰,亦可随时堵截可取得射门位置的穆飞,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佳的防卫战术。

  杨清仁则把守御力偏往龙鹰,一来是龙鹰离控球的穆飞近多了,二是他仍可随时将沿东界奔马的商豫制于东面。

  变化发生了。

  穆飞改向的一刻,龙鹰转朝赛场的西北角奔去,拿捏的时间精确之极,就在穆飞马股后飙过。

  两人错马而过,迅速分开,到穆飞抵达离球门三十多丈,挥杖击球。

  球儿应杖弹跳,冲天而去,落往西北角的位置,看得人人心叫可惜,认为失去了一次珍贵的攻门机会。

  宇文朔厉啸一声,人、马都像变疯了般朝球儿落点退去。

  龙鹰先他至少五、六个马位赶上万众瞩目的球儿,看也不看的反手疾挥,在人人难以置信下,马球化为彩芒,先往上升,然后下弯,斜斜的越过三百步的距离,以一妙至毫巅的弧度,灵蛇返穴似的钻入北门洞里去。

  下盘首局,龙鹰证明了不是耍嘴皮子,而是确有令牧场队后来赶上的能耐,大演戏法,全取三筹,把观赛者的情绪推上新高峰。

  牧场队再非以大比数落后,多取一筹,立即扳平,令赛事愈趋紧凑好看。

  次局开始,关中队再次变阵换人,以宇文愚换出季承恩,乾舜与杨清仁互调,前者主中场,杨清仁当右先锋。宇文愚和宇文朔为左、右卫。

  其攻击力集中往西界,前有杨清仁,后为宇文朔,中路则有独孤倩然和乾舜照应,摆明以攻对攻。

  策略上,此为应付“范轻舟”的唯一办法,在上一盘关中队惨痛地认识到,不论后防如何强大,对着“范轻舟”神乎其技的射门,再多两个像宇文朔或杨清仁般的高手,仍只有眼睁睁的瞧着球儿入洞。

  击球入洞绝非容易,球门是一面木板墙,下开一尺见方的孔洞,洞后置网,只要有人守在门前,如宇文朔之辈,任你如何射门亦肯定被他挡回来。何况只有在某些位置,方有射门的把握。一般来说,球儿贴地攻门准绳最大,亦最易被截。可是在魔门邪帝的鞠杖下,他几乎可从任何方位射门,亦不理球门贴地而设,球儿的弧度可大可小,防不胜防,挡无可挡。

  这些固是使关中队打得提心吊胆的原因,但更使敌员惊惧的,是“范轻舟”先知先觉的本领,每能早着先鞭,使对方穷于应付。

  赢球得筹,龙鹰凯旋回来,都向唱筹台的商月令及其后方看台的李裹儿致敬示意,心中肯定杨清仁恨得牙痒痒的,只能以商月令爱的是“龙鹰”而非“范轻舟”自我安慰,想想龙鹰已心舒神畅。

  他和杨清仁的关系,就是战场上敌我的关系,不讲人情,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打击对方,直至片甲不留。

  牧场队完成布阵。

  钟声一响,最后第二局开锣。

  球儿落在宇文朔杖下。

  此人虽处于下风,仍保持从容不迫的气魄,使人不敢小觑。

  还以为他会小心翼翼的推进,组织攻势,岂知竟忽然策马沿西界疾驰,蹄起蹄落,尘土卷天,越过中线。

  一动无有不动,立即搞活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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