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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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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轶夫道:“这是声东,击西当然是失去踪影的四千突击军悄悄潜至,意图占据北坡,却正中我们之计。” 君怀朴目光移往北坡,又梭巡从他们身旁直延伸至圣湖北岸密林区的壕堑,道:“我们定须全歼这支突击军,令敌我兵力拉近,才有守稳北坡的可能。” 稍顿续道:“突厥人一贯惯技,是杀人放火、以快制慢,力图制造出被侵者最大的混乱和恐慌,今次当不会例外。” 自首次在贞女绿洲脸红耳赤的提出建议,到今晚侃侃而谈,这个年轻英伟的高手已成形为杰出的军事战略家,以事实和成效证明了他的军事才能,得到所有人的重视。事无大小,龙鹰这位知人善用的领袖,亦聪明地问他的意见。 疏勒高手权石左田道:“我仍不明白,为何若我们未能全歼这四千人,最终会守不住北坡。” 于阗高手容杰,由于本国与疏勒为邻,于阗王妹又嫁与疏勒王为后,与权石左田特别亲近,代君怀朴解释道:“因时间急迫,我们只能掘出一道壕沟,抵敌的功效始终有限,突厥人吃亏后,可绕沟来攻。由于兵力远过我们,北坡的防御力又不够强大,应付四千人已非常辛苦,当丹罗度分兵来援,我们势被驱返峡寨之内,那时便只看何时会给敌人破寨。” 北坡位于旷野之地,只因地势较高,后倚峡道,前望圣湖和屏岭,与主寨遥相呼应。又紧扼西往高昌古道的路线,故成今战的必争之地,可是除坡道外,可说是无险可守,一旦被敌人截断与主寨的联系,势无从发挥与主寨互援的功能,而凭其薄弱兵力与简陋的峡寨,绝抵不住敌人的檑木和撞车,只余待歼的份儿。 容杰言之成理。 现在联军一方能上战场的战士,总人数是三千人,已及不上来攻打北坡的两队敌军四千人,表面来看的确实力悬殊。 林壮和他的手下五百人,负责守屏岭南的临时山寨,余下的二千五百人,必须分出一千人守主寨。其中当然以主寨的防守力最强,在正常的情况下,白鲁族将是全民皆兵,不论突厥人如何强大,怎都可顶上十天半月。 龙鹰含笑听着众人的讨论,深深享受兄弟们群策群力、交换意见的团结气氛。 风过庭朝他瞧来,道:“放火烧林确不易应付。鹰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何不说出心中之计,以供各位兄弟参详呢?” 龙鹰晓得再不说话便是讨骂,悠然道:“现在吹的是什么风?” 风过庭一直在留意风势变化,特别于君怀朴说出“杀人放火”四个字后,学他的语调道:“是他奶奶的西北风和东北风,且受北峡影响,不时会从正北面吹往圣湖和屏岭的方向。” 两人间戏谑谈笑,松弛了扯紧的气氛。 觅难天恫吓龙鹰道:“不要卖关子,今次没人会放过你。” 龙鹰忙道:“小弟怎敢。表面看,我们好像比不上敌人,实际却是另一回事。” 遂将先前分析敌我的想法说出来,然后轻松的道:“丹罗度乃知兵的人,若要烧林,只会烧圣湖北的密林,让火势和浓烟可随北风朝主寨的方向蔓延扩散,令守主寨的白鲁族兄弟姊妹既心痛又受扰,且视野不清,丹罗度不费一兵一卒,可将主寨推往崩溃的边缘。” 巫医乐转蓬皱眉道:“吸入浓烟会对守主寨的兄弟造成极大的伤害。” 荒原舞忧心的道:“主寨遍植树木,如被敌人攻至寨墙,射以火箭,会很难应付。” 龙鹰哈哈笑道:“我龙鹰怎会让丹罗度得逞,来个予取予携。他奶奶的,丹罗度该是上得山多终过虎,遇上老子。” 风过庭探手抓着他肩头,运劲用力。 龙鹰痛得呲牙咧嘴,求饶道:“我只是想增添点气氛。对方采的既是声东击西之法,会由哪一路的部队负起焚林之责?” 风过庭放开他,道:“当然是从正东来的部队,只要射上百来枝浸透了火油的火箭,可将岸林化为火海,鹰爷如何应付?” 龙鹰道:“我们自己先放火又如何呢?这叫焦土战术。” 桑槐的声音传来道:“鹰爷在说给我听吗?” 各人望去,桑槐和虎义并肩步下斜坡。 觅难天道:“桑槐兄舍得吗?” 桑槐来到他旁,从容道:“炎夏之时,林火时有发生,但各位可有看到火灾的痕迹?火后草木会长得比以前更快更茂盛。还有二十多天便是阴浓湿重的春天,不到一年半载已可回复旧观,何况我们只须烧掉北林,圣湖东西岸林木疏落,只须砍下百来株,足可阻止火势蔓延,再将树干于圣湖东设置弯月阵,倚湖作战,可形成北坡和主寨间的连系,鹰爷此计妙不可言。” 君怀朴道:“只守不攻,并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设法歼灭对方的四千突袭军,则大胜可期。敌人此厉害的一着,恰是对方最脆弱的部分。” 荒原舞道:“与对方对攻,伤亡必重。” 保持己方元气,尽量避免伤亡,已成考虑利害的重点。 龙鹰道:“我们来个以上骥对下骥的战法又如何呢?” 今次连风过庭这个最熟悉龙鹰的人,仍掌握不到他的想法,不解道:“丹罗度肯听你的调度吗?” 龙鹰探手搂他宽肩,得意的道:“怎到他不听话,他根本没想过会被我们看通看透,三路大军,必以从正东来的部队实力最强横,从东南来的部队该属辅助性质,负起控制屏岭之南广阔原野的任务,并绕往西面,形成对主寨的包围网,岂知屏岭忽然多出个临时木寨,还置有威力强大的投石机,肯定乱了手脚,攻守两难,再无力兼顾屏岭之北的任何事。” 君怀朴道:“敌人的东南部队该不逾二千人,否则便是轻重倒置。” 权石左田叹道:“经各位大哥们的一番分析,敌方人数虽众,忽然又变得再不可怕。” 乐转蓬不解道:“难道对方的四千奇兵,竟然是最和稀泥的吗?” 龙鹰道:“虽不中不远矣。丹罗度摆出声东击西之势,正是欺我们的兵力不足以保护广阔的绿洲,只能集中力量保住主寨,而北面更是无险可守,只能供他占据之用,故这四千人可说是负起最容易的任务,大多该属后援部队的原兵员,战力大逊。” 风过庭道:“算你说得通,我们的上骥在哪里呢?” 龙鹰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接着指指其他人,信心十足的道:“当下骥狂驰十多里赶来攻占北坡,忽然前几排的人马纷纷掉进壕堑,箭矢、投石如暴风雨般漫天洒来,乱作一团之际,我们的上骥将由后方掩至,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北坡的兄弟乘机杀将下来,越过实时架设的壕桥,迎头痛击可怜的下骥。哈!他奶奶的!真爽。” 桑槐怀疑的道:“下骥军贴着北面的山岭攻来,所经处全是光秃秃的丘陵地,没可能藏人。” 龙鹰道:“所以我们的上骥奇兵,人数不可多于三十人,藏在北边山岭的叠岩上,伺机伏袭。” 他们的高手团,不包括龙鹰、风过庭、觅难天和荒原舞,共三十七人。后于雀河古道陷入敌围,七个兄弟不幸丧生,只剩下三十人。 龙鹰双目魔芒闪闪,道:“怀朴在屏岭之颠看顾全局,桑槐兄主持湖东的阵地,本修阿那指挥山寨的攻防,我们的上骥军,则制敌致胜,只要能抵得住丹罗度的第一波攻势,这场仗便是我们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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