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黄易 > 大唐双龙传6 | 上页 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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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逐渐明朗的形势下,寇仲变成宋阀从南方远处探伸往黄河这决战场的利刃。少帅军虽是羽翼刚成,勉强守稳彭梁这根据地,却是不可少觑。首先少帅军拥有彭梁北面的海港,能大做海上贸易,又得到宋阀源源不绝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少帅”寇仲不但是名震天下后起一辈最出类拔萃的高手之一,更是战绩彪炳,擅长以弱胜强,以少胜众,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军事才能,比之军功盖世的李世民不遑多让,成为李世民最顾忌的劲敌。

  且李阀亦非没有内忧,李世民与太子和妃嫔党之争,加上在北疆虎视眈眈随时南下的突厥人的介入,大增难以预知的变量。就是在这种种情况下,寇仲与徐子陵分手,带着小猎鹰无名,独赴赵州往见窦建德。只要能使窦建德与他看不起的王世充结成联盟,将有机会使战无不胜的李世民首次大吃败仗,保住洛阳,令少帅军争取得喘一口气的空间与时间,由翼羽刚长的小鹰变成一头纵横长空的威猛猎鹰。

  经过三天日夜兼程赶路,寇仲于黄昏时分抵达赵城,守门将领立即飞报窦建德,刘黑闼亲自出迎,两人相见,自是非常欢喜。刘黑闼早听到他扬威塞外的消息,见他肩立猎鹰,赞叹道:“塞外草原民族一向看不起我们,杨广那昏君征高丽屡战屡败,更成外族笑柄。少帅今趟可使他们观感大改,再不敢说我们中原无人。”

  寇仲道:“李世民柏举一战亦轰动大草原,谁敢说我们中原无人。”刘黑闼愕然道:“少帅胸怀果然异于常人,对敌人亦这般推崇备致。”

  寇仲与他并骑驰往位于城心被窦建德征作指挥总部的都督府,只见街上情况如常,店铺依然开门营业,民生没受丝毫影响,心中暗赞,笑道:“低估敌人是兵法大忌,嘿!不要少帅前少帅后好吗?我仍是那个小仲。”不知是否勾起刘黑闼对素素的伤心事,这铁汉低叹一声,没有答话。

  寇仲为分他心神,问道:“黎阳近来情况如何?”刘黑闼精神一振,道:“李神通兵败退返黎阳,与李世绩闭门坚守,我们攻又不是不攻更不是,夏王正为此头痛。”

  寇仲道:“王世充那边有甚么动静,你们不是与他结成联盟吗?若他肯派兵北上拖一把李世绩的后腿,即使他如李世民般擅于守城,恐亦回天乏术。”刘黑闼冷哼道:“提起这人我们便心中有气,据探子回报,王世充把杨侗囚在含凉殿,迫他禅让以便他名正言顺的称帝。你说这样不懂形势的人我们如何与他合作?”

  寇仲讶道:“我还以为他早干掉杨侗登上帝座,原来他仍只是郑王。”刘黑闼道:“这是夏王与他的协议,就是保杨侗缓称帝,待击垮李阀大军,我们再看如何瓜分战果。岂知王世充这么不识相,如若他真的称帝,摆明要我们臣服于他,所谓的盟约顿成空口白话。”顿一顿又道:“见到夏王再说吧!他非常高兴你肯来找他呢。”

  两人驰进都督府去。

  ***

  当寇仲进入赵城城门,徐子陵、宋师道和任俊亦于洛阳西南一座小镇找到正在休养的雷九指。雷九指精神尽复,只是有时会感到疲倦,可见七针制神的狠毒和遗害之深。徐子陵以长生真气为他舒筋活络后。徐子陵、宋师道和雷九指三人在小厅坐下商议,任俊则负责生火造饭。

  雷九指伸展四肢,讶道:“不见只两、三个月,但子陵的内功却有长足的进步,神速至教人难以相信,现在我体内似是遗祸尽去,我本以为自己永不能痊愈过来的。”两人都听得非常欢喜。宋师道道:“这个懂得七针制神的人既站在赵德言一方,该是魔门中人,如有机会,我们定要为世除害。”

  徐子陵不禁肃然起敬道:“若我能再听到他说话,定可把他辨认出来。”雷九指道:“若真能假扮司徒福荣,会比我原先的构想更是完美,因为典当的生意并不易为,商誉尤为重要,若香家能在赌桌上将司徒福荣遍布天下的当铺赢回来,会是如虎添翼。”

  顿了顿续道:“不过我们会露出马脚的机会也很大,因为香贵等闲不会亲自出马,若迫得他出马与我们决胜赌桌上,依他们一向的作风,必会先作查证,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因为香家线眼遍布天下,只要晓得司徒福荣仍在平遥,我们的骗局会立即被揭穿,那时我们能否逃生亦是问题。”

  宋师道微笑道:“听说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们或可利用此点,迫他离开平遥避祸。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会隐蔽行藏,而我们则于此时现身长安,那便天衣无缝。”雷九指像首次认识宋师道般,呆瞪他半晌拍案道:“二公子不但思考敏捷,更是大胆老到,有甚么方法可迫他离开平遥?”

  宋师道油然道:“此事可交由我办,近年来司徒福荣的典当业务开始扩展至南方,由于兼营息口极重的借贷,累得很多人倾家荡产,我可借此为名,修书一封给司徒福荣,明言会到平遥找他算账,在求援无门下,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我们要他拣的选择。”捧菜上桌的任俊兴奋的道:“宋二爷真厉害。”说罢掉头入去。

  雷九指欣然道:“不要说是司徒福荣,任何人晓得岭南宋家要来寻他晦气,亦只有找个愈深愈好的洞躲起来。这问题解决啦!余下的问题是司徒福荣长相如何?有甚么特别的喜好和习惯,爱作怎样的打扮,他的得力伙计申文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知道得愈详细愈好,愈能避免给揭破。”

  徐子陵道:“这方面全无问题,我们可从欧良材口中得悉所有必须知晓的数据,最妙是司徒福荣从不接见陌生人,更从未到过长安,这对我们非常有利。”雷九指道:“我不是泼你冷水,要知百密也会有一疏,如此难得机会,我们是许胜不许败。平遥不但是李阀在太原最富庶的大城,更与长安有非常密切的贸易来往,只要有一个到长安辨事的平遥商认识司徒福荣,我们便有露出马脚的可能。”

  宋师道沉吟道:“此事确非我们所能控制,能将这误事的可能性减到最低的方法,就是请欧良材找个久在平遥混日子且熟悉往长安做生意的平遥商人,替我们先一步查清楚在长安的平遥商,我们遂能先发制人,用种种可行的手段阻止这样的人与我们碰头。”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大道社会是个理想的选择,他们专门负责平遥商的押运工作,理该清楚谁到了长安,不过要他们合作并不容易,这种事是迫不来的。”雷九指默然片晌,沉声道:“可否找李靖想办法,平遥商大多支持李世民,大道社的丘其朋亦不得不看在李世民份上,给点面子李靖。”

  徐子陵望往屋梁,叹道:“我不想把李靖卷入此事内,唉!”宋师道道:“你不若直接见李世民,那事情会简单点,若除去香家,对李世民有百利而无一害。李世民还可替我们掩饰,唯一的坏处是会把事情闹大。”

  雷九指笑道:“闹得愈大池生春愈不会怀疑,那才精采。”徐子陵颓然道:“好吧!看来没有别的选择,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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