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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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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道:“向雨田有急事返回北方去了,所以未来的决战,该不会在我们集内发生。” 程苍古问出了众人的心声,道:“小飞你坦白点告诉我们,你和向雨田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燕飞耸肩道:“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也不是敌人,只因为向雨田欠着对秘族的承诺,所以他与我的一战将无可避免,这是坏消息。但也有好的消息,就是向雨田绝不会与秘人联手来对付我们,他的唯一任务是杀死我。” 姚猛吁一口气道:“那可就他奶奶的谢天谢地,我们荒人可再过安乐的日子了。” 他的话惹起哄堂笑声,众人的情绪开始高涨。 卓狂生举手着众人静下来,道:“时间无多,我们就在这里举行议会如何?人来,给我把守前后门。” 四名夜窝族兄弟应命去了。 刘穆之道:“今夜人人期待的一战,忽然取消,会令所有人失望,如果雪停了,会更不得了,我们最好先一步派人通告全集,便说因大雪取消决战。”说罢向小杰打个眼色。 小杰明白过来,率领所有没有资格列席议会的夜窝族兄弟离开。 卓狂生拈须笑道:“刘先生确实有手段。” 众人无不同意卓狂生对刘穆之的赞语。要知议会谈论的全属机密,愈少人知道愈好。但如果着夜窝族的兄弟立即离场,会令被逐的人心中不舒服,而刘穆之来一着连消带打,人人感觉自然,不会生出反感。 慕容战向王镇恶道:“镇恶有何建议?” 他曾着王镇恶拟定决战后边荒集的策略,现在决战取消了,但荒人仍须为未来努力,所以有此一问。 王镇恶在众人注视下沉吟片晌,道:“我们早已决定了整体行动的方向,就是南要保住寿阳,北要保着北颖口,本集则全力整军备战。刘先生对此有补充吗?” 刘穆之微笑道:“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一笔军费,如果能把五车黄金尽早运来,我们将有与敌人周旋的实力。” 王镇恶露出佩服的神色,道:“刘先生寥寥数语,把我心中的想法勾画出来。现在我们最迫切的事,是把五车黄金从平城运来本集,同时把秘人引出来,将他们的威胁彻底解除,否则明年春天,将是我们的死期。” 众人目光不由集中往燕飞身上,看他有甚么话要说。 燕飞道:“五车黄金和秘人全交给我去处理,且不须动用边荒集的人力物力,你们只要紧守着边荒集和对外的交通线便成。” 说罢离桌而起,向拓跋仪道:“是起程的时间了!” *** 宜都、桓府。 谯奉先进入书斋,向桓玄施礼,依桓玄指示跪坐一旁。 桓玄从容道:“远征军攻入会稽城了。” 谯奉先摇头叹道:“实在太快了,谢琰难道没有丝毫不妥当的感觉吗?” 桓玄道:“远征军攻占海盐后,兵分两路,谢琰率三万兵沿运河而下,攻打会稽。刘牢之则从海盐渡海,突袭上虞和余姚,令这三个沿海的城市无法互相支持。哈!上虞只两天便被刘牢之攻破了,会稽的天师军守兵立即弃城。两城的败军均逃往余姚,由徐道覆手下头号大将张猛重整阵容,守得余姚坚如铜墙铁壁,又得句章在后支援,照我看远征军的战绩只止于此,接着将是连场败仗,到最后来个全面的崩溃。” 谯奉先点头道:“想不到谢安竟会生出这么一个傻瓜儿子,明眼人都看出这是徐道覆精心布下的陷阱,等待他们踩进去。现在主动权已落入徐道覆手上,只要他能截其后路,断其粮道,远征军将陷于苦战的劣局,谁都无法帮忙,包括刘裕那小子。” 桓玄道:“我吩咐你的事,办妥了吗?” 谯奉先微笑道:“奉先怎敢有负南郡公所托?徐道覆现在该对刘裕的奸谋一清二楚,说不定早派人迎头痛击大江帮的战船队。刘裕根本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如果他肯龟缩在边荒集,尚可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提起刘裕,桓玄双目立即凶光四射,冷狠的道:“不能亲手诛杀此獠,让他尝尝我断玉寒的滋味,始终是件憾事。” 谯奉先道:“南郡公未必没有这个机会,如果他能保命逃返建康,我可以保证南郡公可亲手杀他。” 桓玄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沉醉的道:“我会从他身上逐块肉剐下来送酒。” 接着沉声道:“谢琰或许不知兵,可是他麾下不乏曾随谢玄征战的将领,怎会看不穿这是个陷阱?” 谯奉先从容道:“谢琰若肯听别人的话,就不是谢琰。谢琰的问题是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徐道覆。在进军海盐前,谢琰忽然小心起来,派人遍搜吴郡和嘉兴一带,看天师军会否布有伏兵,这才攻打海盐。徐道覆亦是了得,苦守海盐,消耗了远征军大量兵力,然后在谢军和刘军合围前,从容撤走,乘船出海,溜个无影无踪。” 稍顿续道:“谢琰和刘牢之会师海盐后,连场的胜仗把谢琰的脑袋冲昏了,而刘牢之则是别有用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谢琰还以为自己胜过谢玄,怎听得入逆耳的忠言?遂不理手下诸将劝阻,立即率军南下,对会稽用兵,终于陷入目前进退两难之局。” 桓玄皱眉道:“为何是进退两难呢?” 谯奉先解释道:“要保着运河的交通,必须分别于吴郡、嘉兴和海盐三城屯驻重兵,因而令兵力分散,如无援兵,如何可以扩大战果?这叫进不得。” 桓玄笑道:“退当然更不可能,眼看成功在望,难道放弃会稽和上虞,掉头回嘉兴吗?对!你说得对。” 接着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后道:“你猜司马道子会否派兵救援呢?” 谯奉先道:“那便要看我们了!” 桓玄双目精光剧盛,凝视谯奉先。 谯奉先和他对视片刻,接着两人同时放声大笑。 桓玄笑着点头道:“好主意!该是我们有所表现的时候哩!” 谯奉先道:“我早为南郡公拟出周详的计划,保证万无一失。” 桓玄欣然道:“请先生指点。” 谯奉先谦虚恭敬的道:“在下怎敢指点南郡公?只是说出愚见,让南郡公参详吧!” 桓玄笑道:“我在听着呢。” 谯奉先道:“我们真正的硬仗,会在攻打建康时发生,所以对付殷仲堪和杨全期两人,必须斗智不斗力。要收拾殷仲堪,是手到擒来的事,但杨全期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如果强攻其据地,我们纵能取胜,亦会胜得很惨,说不定更影响我们攻打建康的大计。” 桓玄冷哼道:“江陵是我桓家的地头,只要我动个指头,殷仲堪便要死无葬身之所。” 谯奉先道:“这正是殷仲堪不敢开罪南郡公的原因。像殷仲堪这种白痴,比任何人更贪生怕死,但又舍不得功名富贵,故暗中与杨全期勾结,希望能以杨全期牵制南郡公。” 桓玄现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道:“先生可知我既然可以轻易收拾殷仲堪,为何直至今天仍容忍他?” 谯奉先心中微懔,晓得桓玄并不只是询问他那么简单,而是借此测探他智慧的深浅,他若表现太过高明,锋芒毕露,会令桓玄对他生出顾忌;但如表现窝囊,桓玄会看不起他。如何拿捏至恰到好处,颇考功夫。 故意沉吟片刻,道:“南郡公肯容忍殷仲堪,皆因时辰未到,一旦去掉殷仲堪,与杨全期和朝廷便没有转圜的余地,是智者所不为。” 桓玄得意的道:“先生只猜到了一半,我肯容忍殷仲堪与杨全期暗中往还,私心藏奸,正是要他们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关系愈趋亲密、先生明白了吗?” 谯奉先心中暗笑,表面则故作惊讶的道:“今次我是在鲁班面前舞大斧,献丑了,原来南郡公早有引蛇出洞之计,南郡公的高瞻远瞩,奉先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桓玄倏地起立,在书斋负手踱步,傲然道:“我桓玄体内流的是先父桓温遗存的血液,想先父在世之时,论军事才能,天下何人能出其右,何人敢不惧怕他?我桓玄自懂事以来,便以统一天下为己任,我一直在等待,今天时机终于来临了。” 走到了大门处,旋风般转过身来,双目精芒电射,向跪坐地上的谯奉先喝道:“说出你的计划来。” 谯奉先跪伏地上,朗声道:“只要南郡公调动兵员,作出全面攻打江陵的姿态,殷仲堪必惊惶失措,向杨全期求援,如杨全期应召而来,我们大胜可期。” 桓玄负手卓立,沉声道:“杨全期会来吗?” 谯奉先答道:“唇亡齿寒,怎到杨全期不来?且杨全期一向以名士世家的身份自重,岂愿负上不义之名?” 桓玄微笑道:“奉先说得不错,杨全期一定会中计,而殷仲堪更会大力帮忙。我太清楚殷仲堪这个人,他会把事实扭曲,报喜而不报忧,只为了要诓杨全期来与他一起送死。” 接着柔声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道子还敢派兵支援远征军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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