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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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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凌风敢打赌,这些女子绝非“天波府”中仆妇,但是,她们却穿着“天波府”仆妇的服饰,人数大约六七名,由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率领,仔细巡视了后花园每一角落,包括上房卧室也不例外。 她们显然在搜查可能藏匿人的地方,尤其对上房四周,搜查特别仔细,然后,便将其中四人分散在后花园内,中年妇人和另外两名,则留在上房楼中,把守着进出重要通道。 对这些陌生女子的出现,冯婉君未作解释,但何凌风看得出,她对那位中年妇人态度颇恭敬,并且称她为“柳阿姨”。 而那位“柳阿姨”,神情却十分倨傲,脸罩寒霜,毫无笑容。 如果一定要说她曾经笑过,那就是当她初见何凌风的时候,曾用鄙夷的眼光,向何凌风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露齿一笑。 那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就像剖开一只腐烂的石榴,直笑得何凌风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气,机伶伶连打两个冷颤。 不过,恶心归恶心,这一笑对何凌风来说,仍算小有收获。 从柳阿姨露出的满口黑牙,他推断,那八成是嚼槟榔嚼的,再注意她说话时,果然带着岭南口音。 这使何凌风产生联想,芙蓉城香云府也在岭南,柳阿姨这批人纵然不是香云府属下,至少跟香云府有点关联,再不然,就可能是费百龄的侍妾或叛婢,瞒着费百龄在外面活动。 何凌风很想将消息通知前厅的冯援,可惜找不到机会,只好暗中注意楼下的动静。 傍晚时分,苹儿送晚饭上楼,在冯婉君耳边低语了几句。 冯婉君点头道:“知道了,我会料理妥当的,叫她们多留心前面最要紧。” 苹儿放下晚饭退去,何凌风便傻笑着问道:“婉君,你们准备料理什么?” 冯婉君冷冷道:“你最好少问,吃饱饭就老老实实睡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这间卧房。” 何凌风道:“我猜得到,你们是准备对付冯老大,那位柳阿姨就是专程为这件事来的。” 冯婉君冷笑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显然,她并不在乎何凌风知道这些秘密,同时也料到何凌风会如此猜想,所以并不感觉意外。 如果何凌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倒反而会引起她们的怀疑了。 何凌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个局外人,跟双方都毫无渊源,你们要怎样对付冯老大,都与我无关。不过,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希望别伤他的性命,他已经失去武功,不会再跟你们为敌了……” 冯婉君沉声道:“叫你不要过问这件事,听懂了没有?” 何凌风忙道:“好!不问,不问。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吃饱了就睡大觉,这总行了吧!” 说完,低头扒饭,果然不再开口。 冯婉君也匆匆吃了饭,苹儿撤去残肴,主婢相偕下楼,临去时,带上房门,将何凌风反锁在楼上。 她们可能认为何凌风真气已散,伤犹未愈是以没有再制他的穴道。 何凌风早已打好了主意,急忙脱下外衣,用被褥堆成一个假人,侧卧床上,吹熄灯火,轻轻拉开了窗帘。 由窗口望出去,园中一片漆黑,楼下大厅却灯火辉煌,照耀如同白昼。 冯婉君和柳阿姨显然都在楼下大厅里,后花园中也一定有人警戒,但楼内楼外,鸦雀无声,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情形显示,今夜可能有一位重要人物要来,大家正在静静等候。 那要来的人,身分必然在柳阿姨之上,很可能就是主持整个盗刀行动的首脑。 何凌风轻启窗帘,闪身而出,悄然滑落窗外平台,用一只手攀住窗棂,另一只手伸向屋檐,从瓦沿内扯出一副绳索结成的软梯。 这软梯,是他两天前就准备妥当,藏在屋檐水槽下,梯端系着三脚爪,原是为紧急时由窗口脱身使用的。 现在,他知道绝不能缒绳梯而下,那样太容易惊动后花园里担任警戒的人,但若利用软梯攀上屋顶,却既方便,又安全。 人到了屋顶上,可以居高临下,窥探四方,如果越过东北方的花架,借花枝藤蔓掩蔽落地,就不易被人发觉了。 何凌风虽不能提聚真气,身手仍很矫健敏捷,挂稳软梯,一个翻身,已登上了屋顶。 然后,轻轻将软梯取回,调匀呼吸,沿着瓦沟慢慢向花架移去。 刚移过三道瓦沟,下面突然传来人声。 何凌风微抬起头,看见两盏宫灯,正引着一行人由西南方向上房走来。 提宫灯的两个小丫鬟,原是“天波府”内的人,后面则是四名黑衣女子,二前二后,簇拥着一位穿绛色衣裙的少女。 那四名黑衣女子个个身躯粗矮,衣着也很特别,下面穿着扎腿的长裤,上身是件宽大的短衣,袖口敞开,仅及肘弯,没有衣领和扣子,却用一条宽宽的黑绸带,紧系在腰部,若非头上挽着高耸的发髻,真会错认她们是四个男人。 最奇特的是,四名黑衣女子腰带上,各插着一长一短两柄刀。 短的一柄,约长二尺,刀柄却占了七八寸;长的一柄足有四尺五寸,刀柄也占了一尺五。 两柄刀的宽度,最多三指,刀身细长笔直,有些像剑的型式,尖端却微微上翘,分明是单锋。 何凌风也是练刀的行家,平生却没有见过如此形状的长刀。 那绛衣少女未带兵刃,衣裙飘飘,显得很文气,黑夜中虽然看不清面貌,想必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可能很美。 一行人才到楼门外,冯婉君和那位柳阿姨已经快步迎了出来,一齐躬身道:“迎接三公主。” 绛衣少女摆摆手,道:“免礼,进屋里说话吧!” 冯婉君和柳阿姨双双侧身让路,四名黑衣女子却当先进入楼中,然后,那位三公主才姗姗走了进去。 何凌风看得啧啧称奇,心想:这些女人真不简单,居然有公主,还有侍卫,气派排场比“天波府”讲究多了,看来那假冒冯婉君的只是个喽啰,柳阿姨也不过是一名仆人而已…… 想到这里,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暂缓去前厅通报消息,先瞧瞧她们在楼下说些什么? 可是,楼房四周戒备森严,怎么才能偷听到她们的谈话呢? 哦!有了。 何凌风轻轻越过屋檐,攀上花架,利用花枝掩蔽,轻轻落地,然后以肘代足,贴地俯伏而行,由花架爬到楼房壁根下,找到一处嵌着铁栅的气窗。 气窗内,就是楼底地室。 何凌风记得,地室里有座石砌的火炉,是准备冬天生火取暖用的,火炉的烟囱,正好穿过楼下大厅的复壁。 如果能爬进烟囱内,倒是个绝妙的窥听所在。 他小心翼翼地卸去气窗铁栅,顾不得尘垢污脏,像一条蛇似的爬了进去。 一切都跟他所期望的相符,火炉方位正好,烟囱也够大,一个人站在里面,还绰有余地。 最妙的是,烟囱和复壁上,都留着清理用的小活门,打开活门,不但能窥听屋内谈话,甚至大厅里的情景,也可一览无遗。 唯一遗憾,是当何凌风爬进烟囱时,那位三公主已经坐下了,坐椅恰巧背向复壁活门以致无法看见她的正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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