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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罗天奇道:“小弟建议联络北官四燕协同发动,正是为了这个原故,大哥和四燕负责清剿各地魔宫,庄中留守可托付麦姑娘,至于困扰巢湖魔党,仅在虚张声势,不妨仍由赵老当家出面,配合三位同门弟兄相助,小弟也可相助同往,想来也足可应付得下了。”

  桑琼又道:“然则各地魔宫究在什么地方?也不易查明。”

  罗天奇道:“这件事,何冲兄必定了若指掌。”

  桑琼转顾何冲道;“何兄知道各地魔宫设置所在吗?”

  何冲起身答道:“在下也仅知概略,曹老魔门下共有男女九名弟子,其中四人分任四处分宫宫主,第一分官设在衡山,由毒红娘慕容芳担任;第二分官设在太华山附近,由曹老魔的独生子火眼狻猊昆昆负责;第三分官设于,比五台,宫主是九俊中男弟子第三名火灵宫陈童出任;第五分富就是百丈峰的路贞贞了,此外,只有一处第四分宫设在苗疆,宫主并非九俊弟子,而是一名极凶暴又擅用毒的苗人,名叫五毒神君纪林,此人年已六旬,雄据蛮荒,据说是从前被曹老魔收服的死党。”

  桑琼听罢,笑道:“如今毒红娘慕容芳和火眼狻猊曹昆都在巢湖,衡山太华两地分宫定空虚,不难剿灭,第四分宫距离太远,暂时不必跋涉远征,倒是那设在五台山的第三分官,距天寿宫甚近,咱们连知会四燕都不用了,由我自往燕京面告玉儿妹妹,就近先拿那位火灵官开刀。”

  计议一定,接着便分派人手;留下杜三娘和云岭双煞协助麦佳凤守庄,桑琼仅带何冲北上燕京;其余众兄弟由罗天奇率领,会同铁臂苍龙赵公亮以及龙船帮随行舵主弟子,分乘十艘大船,扬帆逆江直奔巢湖。

  休歇三日后,各路依计启程,船只未动,江湖已纷纷轰传“九灵帮全帮出动,决心协助龙船帮夺回巢湖总寨”。这一来,大江沿岸民船几乎全部停顿,皖境临近巢湖一带杀机弥漫,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桑琼和何冲却在这喧腾沸扬的时候,轻骑简装,渡过了长江,井经向燕京天寿宫而去。

  一路晓行夜宿,并无事故,这一天,行抵武清附近一处小镇,天际乌云密布,忽然下起大雨来,桑琼和何冲只得在一家简陋酒店暂时休息避雨,慢慢喝着酒等待雨停。

  小店檐低屋狭,总共只有四五张竹桌,这时候,店中已有六七位旅客模样的人,也在饮食避雨,桑琼和何冲坐在最里面一张竹桌,正低头吃喝,忽然门帘一掀,走进来一个老年叫化。

  那叫化满头白发,看年纪总有七十多岁了,双目仅盲,身躯却颇高大,手里斜握着一枝青竹杖,进门后白果眼四万里一转,哺哺自语道:“嗬!好大的雨,好多的人,难得碰上这大气,店主掌柜的要发财啦!”

  说着,自顾在一张仅余的临街空桌上坐了下来,竹杖倚在身边,扰着双手凑在嘴边直呵气,颇有饥寒之意。

  桑琼冷眼旁观,不觉心中一动,皆因此时店外雨下得正大,那老叫化冒雨而来,身上竟连一滴水滴也没有。

  酒店掌柜冷冷打量了叫化子一眼,皱着眉头问道:“喂!你是来干啥的?要是躲雨,就别大刺利占着人家的坐位。”

  老叫化白果眼一阵转,吃吃笑道:“掌柜的,你这儿不是卖酒吗?给瞎子来四两白干,也叫穷化子挡挡寒气可好?”

  酒店掌柜把脸一沉,道:“喝酒可得付银子,你有吗?

  老叫化笑道:“没有,不过你尽管放心,瞎子喝了你的酒,自有人替我会账请客,决赊不一了你一文钱。”

  酒店掌柜哼道:“等人请客?别他妈的打哈哈了,有人请你喝酒,你还能讨饭过日子吗?”

  老叫化扬头道:“掌柜你不信?”

  酒店掌柜冷笑道:“我当然不信,除非真有人认这笔账……

  话声未毕,老叫化举手向门外一指,低笑道:“喏!请客的人来了。”

  说来奇怪,老叫化一语方落,店外果然传来了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响,转瞬间,一骑快马直抵门前,布帘掀处,走进来一个浑身劲装,背插长剑的彪形大汉。

  大汉一脚踏进店门,不住运目环扫全屋,眼中流露出惶急之色,老叫化忽然冲着他龄牙一笑,道;“小李子,怎么才来呀?”

  那大汉猛可一怔,面露惊诧,沉声道:“朋友,你认识我?

  老叫化嘿嘿笑道:“老远赶路辛苦啦,来!坐下谈谈!坐下谈谈!”

  大汉迟疑一下,终于拉开椅子在叫化对面坐了下来,老叫化未等他开口,忙抢着招呼酒店掌柜道:“喂!打两壶上等白干,切一只烧鸭,还有什么珍贵的下酒菜,只管搬上来。”

  酒店掌柜还有些不放心,藉着抹桌子按着的时候,又赔笑问那大汉道:“客官要些什么……”

  大汉把手一挥,叱道:“刚才这位老人家已经吩咐过了,你聋了不成广

  掌柜碰了个硬钉子,这才讪讪自去准备去了。

  那大汉似乎迫不及待,挥走掌柜,忽又沉声问道:“朋友怎会认识李某?”

  老叫化摇摇头,笑道:“萍水相逢,我又是个瞎了眼的穷叫化,哪会认识阁下这样贵人,不过是吃的这行饭,略有些神卦心法而已。”

  大汉诧道:“那么你是——”

  老叫化低声道:“略通轩辕神卦,卖卜混碗饭吃,李护法别见笑。”

  那大汉听了“李护法”三个字,身形微震,脸上惊容越盛,道:“朋友好准的神卦,竟连李某人的来历也了如指掌,今日倒好好请教。”

  老叫化笑道:“不敢当!这就跟‘瞎猫碰上死老鼠’一样,胡猜乱中罢了。”

  大汉脸色越发难看,冷冷道:“很好,朋友自称瞎猫,我飞天鼠李明却还不愿自比‘死老鼠’,不用说,朋友准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咱们正应该亲近亲近。”

  老叫化连忙摇手道:“李护法言重了,我说过,只是按卦推算,无意巧中,化子可没有开罪李护法的胆量。”

  飞天鼠李明准笑道:“何须大谦,你既是卖卜为生,李某就请教你轩辕神卦,总可以了吧?”

  老叫化道:“意上门,那自然好,但卜卦不比闲谈,是要付卦金的?”

  李明哼道:“卦金多少?

  老叫化道:“那得看问的事情重要不重要,若是只问普通事务,每卦五钱银子,若是寻找东西,或者指示趋吉避凶的,关系生死性命,每卦就算一两纹银。”

  “卦金倒很便宜?”

  老叫化道:“赴这一行,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要想算得准,自己须多花几两银子。”

  李明浓眉一挑,道:“好!我先请问一件失物……”

  老叫化伸出左手,道:“对不起,卦金请先付现,这是行规。”

  李明凝目道:“付现就付现,但若算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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