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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钱氏兄弟自技成下山之后,一直在江南一带行走,没有两年,各各成家立业,隔离江湖,所以名声没有冀北双侠来得响亮。

  后来冀北双侠朱氏兄弟,竟在一夜之间,被人全毙在小五台山绝顶,这一件震撼武林的消息,惊得钱氏兄弟也惴惴不安,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被哪一个厉害仇家所害,便连袂返回泰山,跟着师父六指禅师前往小五台山察看,但见朱氏兄弟,一个死在山上,一个死在山腰,全被人以重手法震荡,而且人死之后,还开膛剖肚,挖去了内脏,死得凄惨万状,六指禅师看了,一句话没有讲,掉头便走,只嘱钱氏兄弟将师兄们的尸体掩埋,一年后到泰山庆元寺来受命。

  钱氏兄弟一切弄妥,赶到庆元寺,就被老和尚下令面壁五年,五年以后,才开始传授他精心研创的绝技“阴阳剑法”,准备技成之后,代师兄复仇。

  五年部光,并不是个太短的时间,钱氏兄弟抛妻别子,深山练剑,怎不令他们暗起尘念,思起家来呢!

  秦玉想起前情,不用说,这老和尚所说的“仇家”,就是自己的师父干尸魔君了,他暗地骂道:你想去找他报仇,我还想找你算账呢!咱们倒不必往返费时,干脆稍等待媚儿他们来了,就在这里,叫你尝尝我化血神掌的滋味如何?

  他心中冷笑,人却隐伏子斗之中,绝不稍动。

  就听六指禅师又道:“这两天,你们仍须加倍演练,等铁笛仙翁和天目山几位小师弟们到了,再议大计,说不定短日内就须你们下山,协同办一件大事呢!”

  说完,仍带着两个小沙弥,退入大殿。

  钱氏兄弟恭送了师父,就和适才传活的沙弥,将场中火炬,—一熄灭,收了兵刃,各自回房归寝。

  场中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山风微微,万籁无声,秦玉躲在灯杆顶上,忖道:我何不趁他们入睡,先给他们来一个警告,叫这秃驴知道吕梁山魔君门下的利害。

  于是,他悄悄从杆顶飘落地面,腾身跃上大殿屋脊,越过正殿,先在四周观察了一番,见这庆元寺前后共有三座佛殿,两侧禅房毗连,不下百间,秦玉心中反正没有一定的对象,随意找了一间,拨开窗户,闪身而入。

  哪知这间房却是空的里面虽也设有床帐,并无人居住。

  秦玉窃笑,又翻窗退了出来,这一次窗户开阖,发出了“咔嚓”一声轻响,就听得隔了两间禅房有人低喝道:“是谁!”

  秦玉闷声不响,紧接着一晃身躯,闪到那间有人的房外,一掌护胸,一掌拍开窗门,抢进房中。

  原来这一间,是寺中一个知客僧人所住,那知客僧在午夜梦醒之际,被外面这一声轻响惊觉,一面出声询问,一面爬起来摸索壁上所悬戒刀。

  他刚刚将刀取到手中,秦玉闪身已进房内,知客僧一见撞进来的是个陌生少年,心知不对,蓦地里一个旋身,反而抢靠着窗口,戒刀横胸,叱道:“是什么人,胆敢夜闯我庆元寺,你胆量倒是不小!”

  秦玉本与他无冤无仇,只因一来想给庆元寺一点教训,二来因柳媚潜离积压胸中的气忿正无泄处,闻言也不答话,陡的欺身上步,左腕一探,便来扣拿那知客僧握刀的右手。

  那和尚却也并非弱者,戒刀一转,反截秦玉的腕肘,左手“呼”的一招“黑虎偷心”,一拳捣向秦王前胸,口中却大声叫道:“有贼了,来人呀!”

  秦玉被他这一声嚷,激动了怒火,倏的挫腕收臂,右掌闪电般挥出,正迎着知客僧的拳头,就听那和尚惨叫一声,一条左臂,当场被震折断。

  秦玉凶念已起,身开半转,挥掌拍落了他的戒刀,抬腿正踢在他胯骨处,将那知客僧踢得一连翻了两个转身,头触墙面,昏了过去。

  这当儿,寺中已是人声鼎沸,前后俱是杂乱的脚步声,齐向这间禅房奔来,秦玉杀机既起,晃身跃到那知客僧身边,俯身提起他的两条腿,左右一分,立刻将那和尚撕成了两半。

  蓦然间,房门开处,已有两个和尚提刀冲了进来。

  秦玉冷笑连连,随手就是两掌,将那两个送死的和尚劈出了房门,然后拧身倒跃,破窗落在院内。

  前门大群的和尚齐声哗叫,就有人叫道:“从后面窗口逃了,上屋快追!”

  一连十来条人形,立刻越屋扑到,戒刀禅杖,向上一裹,把秦玉围在核心,但秦玉何曾把他们放在心上,双掌呼呼一阵乱挥乱劈,登时又弄翻了四五个,脚顿处,早窜上大殿屋顶。

  他刚刚落身在屋顶上,倏的黑影一晃,一个人也跟着追到,破空啸音,剑光闪闪,已向他搂头盖下来。

  秦玉也觉得这人功力,实在群僧之上,卸肩侧身让过长剑,扭头回顾,见这正是在广场中练剑的年长汉子。

  钱螫一剑落空,连忙振腕换势,“分水斩蛟”一封又向秦玉肩头砍到,秦玉冷笑一声,脚下疾转,欺到他的左侧,单臂一伸,骈指径戳他“期门”重穴。

  那钱螯急忙一个“怪蟒翻身”,逆转身躯,手中长剑“回头望月”,反撩横架。

  这当儿,钱狮和另外十余个寺中高手,也纷纷追上房顶,秦玉不愿多留,挥臂格退了钱螯,脚尖一点瓦面,凌空拔起七丈多高,斜斜落在院墙墙头上。

  陡然间,身后一个苍劲的声音唱道:“小施主是为了什么,夜撞我庆元寺,打伤这许多人,就想如此一走了之么?”

  秦玉吃了一惊,急忙反顾,却见是那红颜白发的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立身在山门檐顶,单掌立胸,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秦玉也知这老和尚必有几下惊人的武学,今在原只准备暗袭的,现在被人家拦路一问.倒真有些下不来台,他俊目一转,冷笑说道:“你跟我打什么哑谜,装什么蒜,庆元寺佛门圣地,为什么收容年轻女子,今天只让她出来便罢,否则可别怪我要放肆得罪了。”

  六指禅师听了一愣,惊道:“施主这话怎么说.我庆元寺上上下下近百弟子,却并无一个女性,莫非施主你看错地方了?”

  秦玉心里暗暗好笑,但脸上仍是一本正经道:“我说你们这些和尚,定不是什么好人,真人面前还说什么假话,我问你两个人,你可认识?”

  六指禅师心下大疑,忙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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