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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众人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道:“厉老前辈说得是,咱们准定这样做,叫他们怨仇自理,这是再妙不过了。”

  神魔厉奚哈哈一笑,刁淑娴偷眼看他,却见他并未将解药给蒲兆丰,缓缓又踱到崔易禄身边,当他刚向崔易禄那张丑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噫”了一声,面色陡地一沉。诧道:“咦!老夫倒是不信,这女娃娃竟然有这等内力,中了老夫五阴掌力,一日一夜,怎会脸上气色依旧,丝毫未变?”

  说着,俯身下去,将崔易禄一把提了起来……

  刁淑娴大急,但却苦于无法出声阻止,正在心急如焚,忽见一人匆匆由外奔进厅来,高声叫道:“回掌门,老师叔祖现已出关,请掌门往七星崖迎接。”

  厅上众人闻言纷纷起立,刁人杰面泛喜容,道:“厉老前辈,敝师叔现已出关,咱们同到七星崖给他老人家护法,如何?”

  神魔厉奚松手弃了崔易禄,点头笑道:“也好,咱们倒去看看,谌兄这些日子闭关钻研,可又有什么剑术绝学创出没有?”

  刁人杰连忙吩咐暂时将所擒四人押囚石牢,自己陪着厉奚和一众诸人,匆匆出厅而去。

  刁淑娴这才算松了一口大气,眼看着几名弟子将崔易禄等依旧背负去,忙也随后赶到七星崖。

  这七星崖在大寨正北,相距不过三数里山路,祟崖绝壁,悬崖上有一处幽静石洞,只有一条蜿蜒小径可通,这一大群人鱼贯而行,不一会便到洞前,远远见刁虎和刁豹捧剑分跪洞口,那石洞封洞的石块,业已散落满地。刁人杰知道谌度才即将出关,忙率领门下弟子沿着小径,侧身跪倒,仅神魔厉翼因与谌度才辈份相同,仍然负手而立,其他如黄衣喇嘛兀突柯等外来高手,尽都合掌恭身,算是一种礼敬。

  片刻之后,又听得洞口山崩地裂一声巨响,乱石飞扬,直滚到悬崖脚下,刁人杰等齐声祝祷,转眼间,谌度才一手抱着剑谱,一手捧着一柄松纹古剑,缓步从洞里踱了出来,

  众人见他精神奕奕,面泛喜色,又齐声问安,谌度才摇了摇手,大家才站起身来,趋前侍奉。

  神魔厉奚含笑拱手道:“谌兄双旬深求,想来已尽得心圆大师这套剑法中的个中三昧了?”

  谌度才笑道:“心圆大师这部灵蛇剑法,初看极是浅显,但经老朽十余日精研慎究,果然确有他独到之处,人杰,不是做师叔的替你泄气,人家这些心法,实在远在你所创的蛇形剑法之上哩!”

  刁人杰恭身答道:“师叔既已有所得,今后就全仗师叔开导咱们这些愚鲁之人了。”

  谌度才顿首笑道:“那是自然,老朽钻研剑术,凡数十年,自信对各门各派剑法诀要,尽皆熟记于胸,谁知这些日子来细看心圆大师这套灵蛇剑法,才真是博大精通,包罗万象,别说你们不易领略,就是他那两位嫡传弟子,大约因他去世太早,缺人教诲,也仅只不过能得他这些无上心法十之二三而已,这些咱们慢慢再谈吧,劳动厉兄和各位高人跋涉护法,老朽心感!”

  神魔厉奚哈哈笑道:“谌兄也未免太谦了,难道它还能强过谌兄的灵虚十二招剑术绝学不成?”

  谌度才摇头道:“各擅胜长,未可相较,未可相较。”

  众人簇拥着谌度才,循山径退回,哪知才行到山径将尽的一处转角之处,却突见迎面一人横剑而立,恰恰将一条狭窄的小径堵得死死的,那人嘻嘻笑道:“老谌,你好不知羞呀!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拿着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群英一闻此言,尽都猛可里一震,抬头见那人一身褴褛,赤脚无鞋,手横一柄锈渍斑斑的锈剑,面上蒙着一块黑布,仅露出两只精光激射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众人。

  刁人杰等一见此人,全都不约而同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刁淑娴因为走在最后,此时距他较近,回头看了这人,芳心不禁突突一阵乱跳,似喜似惊,暗忖:莫非果真是他吗?

  这条山径,宽不过三尺,最多能容两人擦肩而过,上下都是悬崖绝壁,险要万分,如今被这蒙面人拦路一堵,数十人连转身的余地也没有了,刁人杰走在最前,回在最后,隔着身后许多人,无法将那人看得仔细,忙叫众人贴壁而立,自己在神魔厉莫、谌度才、霍昆等越过众人,赶到前面。

  那人并没动手,仅只横着锈剑,拦路而立,口里嘿嘿笑个不止,只笑得霍昆等头皮发麻,刁人杰身上连兵器也没有,赶紧将刁淑娴的长剑要来提在手中,壮着胆沉声叱道:“喂!你可是贡噶山剑底游魂唐百州吗?”

  那人吃吃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天你们不把剑谱交出来,谁也别想跨过这条山径,要是不信,瞧我不活活把你们赶下崖去,那才是怪事呢!”

  刁人杰趁他说话的时候,细细分辨他的声音,但是,那蒙面人显然是故意的,说话这高时低,有时尖声吐字,有时又沙哑发话,把个刁人杰听得又似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捉摸不准,简直如坠五里雾中。

  他心念一转,有了个主意,横剑笑道:“朋友,那姓唐的乃是无胆匹夫,纵然在贡噶山绝崖下能逃得残生不死,咱们也早已不把他放在眼中,你若是唐百州那匹夫,根本不必藏头露尾,难道咱们还会畏惧你一个败兵之将吗?假如你不是唐百州,更犯不上装着他那丑态,来这儿装神弄鬼,干脆拉下面布来,咱们一样得接着你。”

  皆因他深知唐百州向来受不得激将法,是以口口声声,故意将唐百州骂得一文不值,心想这人如果的确是唐百州,必然会含怒出手。

  他如此计较,实冒着大险,因为他已深深明白,如果这人果真含怒出手,凭唐百州那一套骇人听闻的怪异剑法,又在这狭窄不堪的山径上,一个不好,后果便不堪设想。所以话一出口,立即凝神戒备,同时向后疾退了两步,以备缓冲。

  哪知他却料错了,那人听了他这番激将法,非但不怒,反倒吃吃笑得格外有趣,一动也不动,仅只缓缓说道:“刁人杰,我是来要剑谱的,不是来跟你叙亲家的,你管我是不是唐百州,趁早交出剑谱来,万事皆休,要不然,可怪不得要请你们滚滚山坡,耍子耍子!”

  刁人杰大感迷惑,听这人口气,很不似那疯疯癫癫的唐疯子,但他又明明手执锈剑,令人难以骤下断语,他一横心,忖道:管他呢,拆两招不就试出他的真假来了。主意一定,也不再答话,暗暗提了一口气,一摆手中长剑,揉身欺了上来,闪电般抡剑划去,一记“蛇游枯枝”,暴砍肩胛。

  那人嘿嘿冷笑一声,脚下半步也不退,手中锈剑突然向右疾翻,什么招式也没有,竟然硬迎了上来。

  刁人杰心中一动,只怕唐百州所用的锈剑乃是宝剑,倘给他碰上,自己的长剑准断无疑,他不敢硬接,急忙一沉腕肘,中途换作“水蛇摆腰”,下削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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