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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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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莲道:“本来是他的骨肉,他为什么不信?” 金克用道:“事隔十年,毫无征兆,如今突然从地底下冒出一个女儿,换了姑娘你,你会相信么?” 白玉莲道:“孩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这总是事实。” 金克用道:“以白莲宫的势力,要找一个面貌酷肖的女孩子,当然不算什么难事。” “你——” 白玉莲怒目道:“你这老匹夫,以为我不能杀你吗?” 话落,身形微闪,已到金克用面前,忿然扬起右掌。 金克用既不招架,也不闪躲,泰然自若地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要杀我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我死无足惜,姑娘却自毁佐证,未免太不值得。” 白玉莲一怔,道:“你是谁的佐证?” 金克用道:“姑娘请试想,你们夫妻反目已经十年,在海角红楼重逢时只字末提,现在忽然透露有了亲生骨肉,纵然是真的,也难令人相信,必须有人从旁作证,而且像金某这种证人,才能博得铁羽的信赖,姑娘杀了我,岂非太傻?” 白玉莲高高举起的右掌,竟似僵住了。 金克用又道:“何况,另两份地图的下落尚无确讯,我们各拥有一份地图,也就等于各有宝藏一半权利,将来四份地图齐全了,你我合起来亦是一半权利,咱们为什么不合力对付威宁侯府,反而自相残杀?” 白玉莲没有开口,右掌却慢慢垂落下来。 金克用低声道:“太行宝藏富堪敌国,两份均分,也足够终生享用,白莲宫和麒麟山庄正如唇齿相依,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姑娘请三思。” 白玉莲冷笑道:“只怕你口不应心,未必真有诚意。” 金克用忙道:“老朽愿童指天发誓,绝无二心。” 白玉莲道:“我不信这些牙疼咒,除非先替我办一件事,表明你的心遴。” 金克用道:‘姑娘请吩咐。” 白玉莲道:“为了咱们联络方便,人威宁侯府,你办得到吗?” “这——” 金克用为难地道:“姑娘想必知道侯府的戒备……” 白玉莲接口说道:“我知道侯府戒备很严,但也并不是绝对役有机会,譬如说,你今夜能够偷偷的溜走出来,当然也能够偷偷带一个人回去。” 金克用想了想,道:“姑娘准备派什么人去呢?” 白玉莲举掌轻拍两声,一条黑影由草丛中冲天而起登山顶。 是那名肤色漆黑的男性昆仑奴。 金克用不禁暗暗皱眉,他见过白玉莲手下这两名昆仑奴,一名“奇哥”,一名“香奴”,都是御毒驱蛇的高手。 白玉莲道:“奇哥的轻功绝佳,身裁又小,你只要带他潜人威宁侯府,随处都可藏身,而且,他还有一样本粳,可以自寻树叶梗充饥,你不须为了他的饮食操心,即使被人发觉了,也不会牵连到你的头上。” 金克用苦笑道:“既然这样,姑娘尽可能要他自己偷进侯府告,又何须老朽带他?” 白玉莲正色道:“我让你带他进去传递消息,怎么?你莫非不愿章?” 金克用忙道:“愿意!当然愿意。” “愿意就好。” 白玉莲冷冷道:“从现在起,我就把奇哥交给你了,希望你这一次是真心诚意,如果我发觉你在玩花招,你该想得到那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拂袖转身,径自离开了山顶。 金克用回头,只见那奇哥肩头上斜搭着一副皮革囊,正环抱双臂,望着他露齿而笑。 皮革囊里藏着什么?当然还无法确定.不过,单从奇哥的那诡谲的笑容,就让人直觉革囊中多半是些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金克用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道:“我只能带你进侯府前院,却没有办法替你安置藏身的地方,一切你得自己小心。” 奇哥点点头金克用又道我带你进去的。” 被人发觉了,你可千万不能泄滑是奇哥又点点头。 金克用望望天色,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奇哥紧跟在后,亦步亦趋,就像影子身法多快,始终毫不落后。 举步下山。 金克用回到威宁侯府,金克用仍由原处越墙而人,悄悄潜返前院花园,再回头看时,竟己失去奇哥的人影。 不用说,他一定是在进入侯府以后,独自觅地藏身去了。 金克用又是一惊,又感到庆幸。吃惊的是白玉莲手下一名昆仑奴,轻功居然如此高明。庆幸的却是今夜的威宁侯府戒备森严,远比预料中要松弛得多,自己出入府墙,总算没有被发觉…… 其实,他完全错了。 当他带着奇哥越墙进入侯府时有两个人目睹一切经过。 的队长安达,另外一人身着锦袍,负手站在一株花树旁,上身被花遮掩,看不清面貌。 金克用奔进园门,安达已目射怒光,紧握刀柄,就想抽刀出鞘,却被旁边那名锦袍人拦住。 安达忿忿地道:“我们当他客人招待,他竟敢这样不识抬举,应该给他一顿教训。” 那锦袍人摇摇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我们最好是假作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只须暗中监视他们就行了。” 安达道:“那跟来的黑鬼已经潜去内府,难道也由他放肆?锦袍人笑了笑,道:“魍魉之辈,何足为患。安达,你去吩咐轮值夜晚戒备的卫土,只要他们不公然挑衅,都不必拦阻,由今夜开始,凡是想来威宁侯府的朋友,无论明来暗入,我们都同样欢迎!” 威宁侯府花不拉汗在世的时候,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存放贵重物品都有一定所在,除了卧室床后一只帙柜,就只有书房中的几个抽屉。 铁羽和花翎差一点把书房整个翻转来,始终没有找到那两份藏宝秘图。 起初一两天,花贞贞也很热心帮忙寻找,自从跟白玉莲见面以后,对寻觅地图的事,已突然失去了兴趣,也不再寸步不离地跟着铁羽,由晨至暮,经常自个儿躲在闺房内,愁眉深锁,怔怔望着窗外发呆。 宙外有一株巨松,枝干上,有一个鸟巢,栖息着一对喜鹊。 花贞贞就望着那喜鹊窝出神。 她从前曾凝望着这个喜鹊窝,甚至幻想有一天,满巢喜鹊会为她架起一座“鹊桥”,让她能由窗口走到关内,走到铁大哥的身边…… 那时候,她只有满腔思念,总以为今生今世已经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发誓永不再蹙眉,永不再叹气,决心要把满腔相思之苦,尽化为欢欣笑容,快快乐乐度此一生,不复再有所求。 现在,这愿望竟然像奇迹一般实现了,她所领受到的,却仍然是满脸愁苦。 古松依旧,鹊巢也依旧,只不知何时起只幼鸟。 小喜鹊都还没有长满羽毛,既不能飞,也无法自己觅食,当大喜鹊带着小虫回来,几个小家伙就张大嘴巴,仰着头,等着大鸟喂食…… 那模样儿又滑稽,又可爱;惹人怜,也引人笑。 她怔怔注视着鸟巢,心里竟想着一些奇怪的问窟——小喜鹊为什么不像大喜鹊呢?鸟类的父女,是不是也会模样相像?鸟儿很快就会长大,人为什么要抚育一:想得出神,以致珍珠在后面连叫了几声直到珍珠轻轻推了她一把,才猛然惊觉。 “峨!什么事?” 珍珠扯扯她的衣角:“少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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