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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原来他怕“暖楼”的客人已然遭害,设若留下一具两具尸体,高宾客栈这件人命官司就够打的。

  既无尸体,不管是死是活,高宾客栈在理上说来,是极易了断。

  他立刻请来店东,把详情说了一遍,终于决定对突然失踪而尚有衣物留置室内的那几间单间,暂时不动,等几天再说。

  然后召集店伙,严谕利害,嘱咐大家守口如瓶,静观变化。

  午后,由城外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城郊五里之外的那片“坟场”的巨木之上,突然悬挂着二十三具尸体!

  消息传到高宾客栈,账房先生大惊失色,立刻亲自开启了那几间单间的房门,将室内失踪旅客所留的衣物,全部搬了出来。

  这时他才明白,他所担心的“暖楼”客人,是些怀有奇绝功力武技的人物!

  转眼事隔三日,高宾客栈的账房先生,已将悬心放下。

  讵料在傍黑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位客人,直截了当地对账房先生说道:“前三天有二十多位朋友住在这里,留下了些衣服杂物,不知道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账房先生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才好,竟然木愣一旁。

  来客却眉头一皱说道:“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你总要回我句话呀?”

  账房先生期期艾艾地说道:“老客,你的那些朋友走得匆忙……”

  来客似乎已经了然账房先生的用意,接口说道:“不错,人全走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东西要还在,交给我就好。”

  账房先生沉思刹那,缓和地说道:“老客,这件事关连可很大,这么办好不?前面有家“李家茶楼”,你请那边坐一会儿,东西有人给你送去。”

  来客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况道:“也许我走了眼,看错了你,好,咱们就这么办!”

  账房先生没敢再说什么,他候着这个客人走后,立即叫店伙把所存失踪客人的衣物送了过去。

  失踪人客的衣物巳然送出了门去,按说高宾客栈再也没有事了,哪知次日清晨,又出了奇特的事情。

  一个腰悬宝剑目射煞芒的中年英俊人物,突然走进了高宾客栈,他要了一个单间,在店伙给他送上来茶水之后,他冷冷地对店伙说道:“这‘叙永’城中,高贵客栈就是你们一家吧?”

  店伙自然是实话回答,告诉这位客人说是只有这一家。

  这人闻言接着问道:“你们后面可有一处美雅静的落院,名叫‘暖楼’?”

  店伙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些疑心这位客人的来路了,

  这人却突转话锋说道:“你们店里什么人能够负责?”

  他这句话问得突然,令人费解,因此店伙笑着反问他道:

  ”客人您说的‘能够’负责是指着什么?”

  这人此时已经明白自己话说得露骨了些,遂淡然说道:

  ”我是问你们的店务。”

  “账房先生负责。”

  “你能请你们账房先生来一趟吗?”

  店伙并未答活,点头转身而去。

  移时,账房先生走了进来,他首先笑着问道:“老客喊我可是有事吩咐?”

  这人冷冷地盯了账房先生一眼,说道:“贵姓?”

  “不敢,贱姓张,弓长张。”

  “张朋友,请坐,坐下来咱们谈点生意。”

  “我站着好,这是行规。”

  “我们要谈的话很多,还是请坐下吧。”

  账房先生只好告罪谢坐,这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后面有内眷和后下人不少,大概傍黑就到,你们那座“暖楼”现在没有住客吧?”

  “没有。”

  “好,回来请吩咐伙计们收拾一下,我搬过去。”

  “是!”

  账房答应一声,就待站起身来出去,这人却伸手相拦说道:“慢着一点,我还有事。”

  账房点点头,心里却极为不安。

  这人面色一变,冷冷地说道:“前几天,我有几十个手下人,就住在你们店里,深更夜半,突然走了个干净,不知道房饭账费算清了没有?”

  账房先生眉头一皱,似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半晌之后方始答道:“小店往来客人实在太多,记不得什么人早到或是晚走了,不过最近绝对没有未付店费就走的客人。”

  “你再想想看。”

  “我想不起来了,老客最好能告诉我是几号单间,这样我可以查一下流水账就知道啦。”

  这位客人闻言冷哼一声说道:“用不着查,我这些手下人走得慌促,曾经留下了不少东西……”

  那账房本想搪塞过去,此时已知无法办到,不待这人的话罢,立即似是恍然记起此事一般接口说道:“有有有,老客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过他们都是付过了费用,并且也不是一道来的,好像……”

  这人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接口说道:“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就烦请账房也一并送到‘暖楼’去吧。”

  账房心中一凛,诚恳地说道:“老客,东西已经有人取走了。”

  这人闻言霍地站起,沉声说道:“这不可能吧。”

  “我怎敢欺瞒客人,就在昨天,来了一位客人,声言是前三天那几位老客的朋友,要去了所有的存物,我是叫伙计送到‘李家茶楼’去的,老客您要是不信,可以到前面李家茶楼一问就知道了。”

  这人勃然大怒,厉声叱道:“哪个叫你把东西随便给他的?”

  账房深知若是一个回答不好,必惹大祸,是故他哭丧着脸故作一种无可奈何而又委屈的样子说道:“这您可要担戴我一些了,来人说得非常清楚,并且能够指出那几位留下衣物的客人们是住在几号,又能说出那些客人的模样,我……”

  账房虽是说了谎话,但却骗信了这个人,因此这人长吁一声挥手说道:“好了,你去吧,叫伙计立即打扫干净‘暖楼’!”

  账房自是连声应诺而退,但他心中却极为不安。

  暖楼收拾干净,这人搬了过去,立刻自身畔取出十两纹银,交给伙计存柜,然后拿出两余散银,托在手中对伙计说道:“这些碎银子我想赏给你,不过要你先答复我几个问题。”

  “是是是,小的先谢谢您罗。”

  店伙早经嘱咐,满面含笑净说好听的话。

  这人瞥了店伙一眼,淡淡地说道:“四天以前,这座‘暖楼’是否有人租住过?”

  “有有有。”

  店伙声调急迫,看上去好像他是生怕那两余的散碎银子飞掉似的。

  “租住‘暖楼’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四位轿夫,是壮汉,八名使女,很美。”

  这人皱了皱眉,问道:“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没有了老客。”

  “哼哼,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两许碎银子了。”

  “小的说的是实话……”

  “实话?轿里的人呢?”

  “小的只看见过轿子,根本没看到轿里的人。”

  这人闻言冷笑一声说道:“你拿我当小孩子看?”

  “小的不怪客人您不信,说来连我都不信,可是事实却又真真如此。”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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