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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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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玉漫应道:“知道啦!”心里却暗暗嘀咕道:眼看都快要断气了,何苦多费力气,姐姐就是想不开,专爱给自己添麻烦…… 怀着满肚子不高兴,懒洋洋的走到护堡河边,四下里一望,全是稀泥烂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心里气闷,又增了三分。 总算她还不太笨,捡了几块大石头,填一下,跨一步,好容易由岸上到了水边,这才想起没有盛水的东西。 河水悠悠,伸手可及,无奈这些玩意儿既不能抓,又不能捧,难不成让她用口含了回去? 袁玉正自气闷无计,忽然眼中一亮,瞥见上流飘来一截断竹筒。 那竹筒约有碗口粗细,载浮载沉,顺汉而至,倒像是老天:爷存心帮忙,特意给她送来盛水用的。 袁玉大喜,急忙卷起衣袖,伸去去捞那竹筒。 不料那竹筒居然作怪,眼看到手,又荡了开去,接连几次,总让她捞空,引得她又急又气,越发把条玉臂尽力伸向河心,半个身子也倾出石外。 突然间,水花一翻,冷不防竹筒下竟伸出一只怪手,一把扣住了袁玉的腕脉,用力向河中拖去。 袁玉缩手不及,一声惊呼才出口,已被拉入堡河中。 她虽然也识得水性,却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骨碌碌灌了两口水,刚要挣扎,背后穴道已遭点闭…… 袁珠在树下久等不见袁玉回来,想去河边查看,又担心黄石生同党救走,正感为难,忽然听到袁玉惊呼之声,毕竟是姊妹情重,急忙拔出长剑,飞步赶往护堡河边。 这时,暗影一闪,大树顶上悄没声息飘落下一个用布中蒙面的硕壮少年,俯身抱起黄石生,迈开大步,如飞而去。 那蒙面少年,正是康浩。 *** 秦岭之南,汉水之阳,有一处名叫“石泉”的小县城,城中有一家客栈,名叫“石家店”,相传这家客栈,曾是当年天下首富石崇的别业,其真实性虽无可考证,但石家客店的房舍宽敞,庭园幽静,称得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客店,这倒不是吹牛的。 石泉县城并不大,唯因濒临汉水,顺流可通襄樊,西经汉中可以人川,如果由长安南下武汉,这条船,要比蓝田官道近了一倍不止,是以商贾络绎,市面颇见繁荣。 这天一大早,石家客店的大门刚刚启开,街上已风驰电奔般来三骑快马,甫抵店门,一齐勒疆停住,由马背上,下来老少三人。 三人全都满面风尘,为首的是一个独臂驼背老人,斜背着一柄沉的金背砍山刀,老人身后,紧随着一双少年男女,两人衣襟上各插着一枚小巧的白色丧花。 一名客店伙计正在门前打扫,听见马蹄声,急忙含笑迎上来招呼道:“老爷子,二位公子小姐,要住店么?” 那驼背老人抬头向店里扫了一眼,却没有开口,顺手将马缓交给伙计,然后身后两个少年男女点一点头,径自走人店中。 伙计匆匆拴好马匹,也跟进店内,一面抹桌子,一面又道:“三位请略坐一会,天刚亮,炉上还没有生火,小的这就去替诸位烧水泡茶。” 驼背老人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去把石老三叫出来。” 伙计一愣,道:“您是说敝店的石掌柜?敢情您认识他?” 驼背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错,咱们是老朋友。” 伙计听说是掌柜的朋友,忙不迭的哈腰巴结,道:“咱们掌柜的还没有起床,您老贵姓?小的这就去叫他。” 驼背老人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姓赵,是由保定府来的。” 伙计连声答应,去不多时,那位客店掌柜便如飞迎了出来。 石掌柜约莫五十出身躯肥胖,一肥忠厚像,大约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连衣钮也来不及扣,踉跄奔了出来,一见驼背老人,立即屈膝跪倒,欣喜的叫道:“属下石三,给东家叩头请安。” 驼背老人独臂一探,轻轻将他挽住,含笑说道;“自己弟兄,不必多礼,快起来。” 石掌柜那里肯依,恭恭敬敬的叩了头,方才起身,垂手侍立,说道:“属下只知东家这两天要来,却想不到会到得这么快……” 驼背老人摆手拦住他的话头,低声问道:“康少侠和黄四爷都到了没有?” 石掌柜道:“昨天夜里刚到,现在后院上房。” 驼背老人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四爷伤势很重,是真的吗?” 石掌柜黯然答道:“内伤的确很重,经过康少侠用‘隔体注力’的方法,为他接连渡了几次真气,天亮以前,仿佛好了一些,只是一直没有清醒过。” 驼背老人仰面长叹一声,挥手道:“带路,咱们先去看看他的伤势再说。” 石掌柜口晨答应,两眼却望着那一双年少男女,似想动口,又不便启口。 驼背老人道:“这位是巫山百禽宫的齐少宫主,这位是齐姑娘,就是康少侠的未婚妻子。” 石掌柜“哦”了一声,急忙施礼问候,齐效先虽然有些腼腆,倒还罢了,却把个月眉窘得粉面啡红,好不尴尬。 老少三人跟随石掌柜直奔后院上房,月眉想到即将和康浩见面,芳心迟疑,不觉落后,谁知当一行人穿过西跨院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院子里有条人影一闪而没。 那好像是一个客人正要开门出来,一见有人经过,突然又退回去。 月眉本来没有在意,不料那人等前面众人走过之后,竟然又轻轻拉开房门,探头向外窥望,他显然想不到后面还有人,这一来,恰好被月眉撞个正着。 两下里一照面,那人立即缩身退回房中,同时迅速的掩闭了房门,月眉却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人一张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不仅丑恶狰狞,简直叫人怵目惊心。 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那张可怕的丑脸,已深深印在月眉脑海中,不由自主急赶了几步,心里兀自突然狂跳,可是,当她壮着胆着子回头张望时,却不见那丑脸再出现了。 月眉没有声张,也没有告诉齐效先,只是暗暗的将那间客房的位置,牢记在心里…… 抵达后院上房,康浩正在静坐调息,挣扎着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骆伯父……”下面的话,竟哽咽无法出口。 骆伯伦紧紧握着康浩的肩膀,凝目细看,只见他脸色一片苍白,双目遍布布丝,眼脸浮肿,疲惫不堪……不禁怜惜的摇摇头,凄然苦笑道:“孩子,别难过,多大屈辱都受了,这点挫折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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