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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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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海东心中一动,道:“那公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赵老头道:“姓……姓……姓康……” 宗海东猛可一收胳膊,将他揪了起来,鼻尖直逼到老头儿眼珠子前,怜哼道:“好呀!老家伙你的胆子不小,竟敢谋财害命……” 赵老头连忙摇头道:“不!不!俺没……真的没有害他……” 宗海东喝道:“少说废话,把东西替我捡起来!少一颗珠子,我就砍下你一根手指头!” 赵老头哪敢不听,连忙爬在舱板上,没命地拾取散落的金珠。 不久,小舟已经驶近,骆伯伦等纷纷登上帆船。 黄石生吩咐将小舟系在船尾,迅速整好帆索,由两名水手撑舵驾驶,扬起风帆,紧紧追赶前面那只双桅海船。 骆伯伦亲自检视那一袋金珠,认得确是康浩的东西,再经赵老头夫妇详细陈述康浩在途中所受饥渴煎熬,不禁老泪盈眶,切齿作声,道:“姓霍的小贱人不明是非,不顾大义,居然勾结火焰岛,一味纠缠不肯罢手,实在令人可恨……” 回顾黄石生,问道:“四弟,你看咱们这样追下去,能追得上吗?” 黄石生道:“短时之内,自是不易追上,但黄河湍急,河道奇险,他们的船大,出海前无法全速行驶,等到天色入夜,必然要觅地停泊,那时就不难追上。” 骆伯伦恨恨地道:“好!等咱们捉住那小贱人,也不给她饮食,让她也尝尝饥渴的滋味。” 宗海东问道:“这赵老头夫妇助纣为虐,请示大哥,该如何处置?” 骆伯伦毫不迟疑,道:“连那两个摇橹的蠢物,每人先赏黄金一两,叫他们多卖点气力,将功赎罪啊!” 宗海东一怔,用脚踢了赵老头一下,露齿笑道:“老家伙,算你运气不错,滚起来吧!” 赵老头夫妇连忙叩头,千恩万谢的爬起来,自去帮忙驾舟去了。 骆伯伦吩咐取来几张椅子,四人并肩坐在甲板上,目不转瞬监视着远处那只双桅海船。 由晨至暮,整整一天,骆伯伦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一直踞坐舱面督促催舟,寸步不肯离开,黄石生三人苦苦劝他用些食物,人舱稍息,都被他摇头拒绝了。 但整日追逐,那双桅海船速度丝毫不慢,前后距离始终相隔数百丈,那血色的船身和血红色的风帆虽然清晰可见,却可望而不可及。 骆伯伦焦急万分,又命在船侧舷边加装了橹桨,两名水手轮流摇橹,又嫌风帆不足,吩咐赵老头将船上被褥床单都拆下来,用竹稿绳索缚成一幅幅小帆,遍插在当风之处……直恨不得叫船身再添几副翅膀称心。 两艘船顺波逐流,捷逾奔马,黄昏时,远远望见孟津渡口了。 骆伯伦惑然问道:“四弟,你说他们入夜便会停泊,前面已是孟津,难道他们竟是故意再回到动身的地方不成?” 黄石生摇头道:“不会的。孟津渡系东行必经之地,只是时间凑巧,又从这儿经过罢了。” 骆伯伦道:“可是,越过了孟津,前面那儿还有泊靠的地方?” 黄石生道:“他们是海船,前后都有错,只须寻找一人僻静所在,随处皆可停泊……” 正说着,已见那艘双桅大船忽然落下了风帆,缓缓转舵朝向孟津渡驶去。 黄石生惊“咦”了一声,诧道:“奇怪,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骆伯伦却无限欣喜,哈哈大笑道:“看样子,他们竟是准备在孟津渡过夜了,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鬼使神差,要他们及早落在咱们手掌中了。” 黄石生眉峰皮皱,不停地摇头道:“大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是那姓霍的丫头业已发现有船追赶,才故作此态,暗中必然怀着诡计。” 骆伯伦笑道:“只要她今夜真敢在孟津停泊,纵有诡计,何足畏惧?” 独臂一挥,沉声道:“盯住它!看它在什么地方落锚咱们立即突然动手。” 赵老头夫妇齐应一声跟着大船转舵。 骆伯伦又吩咐宗海东道:“待离岸稍近,你先乘小舟上岸,快马赶回洛阳,除留下三姑养伤之外,其余弟兄全部调来孟津,多带毒弩火器,今夜咱们要放手大干一场。” 黄石生凝目注视着前面那艘双桅大船,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低声劝阻道:“大哥,事属反常,预防有诈,最好能智取,不宜正面发动……” 骆伯伦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吧!大哥不是鲁莽人,咱们当然要先用计登上他的大船,待救出康浩以后,那时再叫他们尝尝毒弩火器的厉害。” 议论之间,两船距离已缩近至不足百丈,那双桅大船几乎已经完全静止,船身横转,左舷和骆伯伦等的座舟遥遥相对,但甲板上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情景,何曾有下锚停泊的迹象,倒像是一艘无人空船,横拦在大江中。 黄石生忽然发出警觉,急忙喝道:“快些落帆,不可靠得太近!” 两名水手刚收起橹桨,松开帆索,突然,那双桅大船上火光一连两闪,传来两声闷雷般巨响…… 轰!轰! 但闻劲风尖鸣,霹雳贯耳,附近水面猛然涌起两座小山似的水柱,帆船船身受震,一阵摇撼,众人站立不稳,险些摔落大江中。 黄石生骇然变色,厉声道:“老七,快护送大哥到后面小船上去,这是红衣火炮‘轰天雷’……” 话犹未毕,接连着,又是两声震耳爆响,…… 轰!轰! 硝烟四射飞溅,船舷左侧首先崩裂开一个大洞,两名水手闪避不及,双双被震落水中,骆伯伦一个踉跄,仰面跌倒。 那粗大的桅杆“咔喳”一声齐腰折断,直向骆伯伦砸落下来。 李铁心睹状大惊,连忙扑倒在骆伯伦身上,用自己的背部,硬挡那断桅。 ‘蓬’地一声,断桅恰好砸中李铁心肩头,直砸得他眦牙咧嘴,闷哼不已,虽然仗着“铁布衫”外门硬功护体,肩骨也队些被砸断了。 宗海东飞身掠过船尾,飘落小舟,嘶声大叫道:“大哥,快到小船上来……” 黄石生和李铁心合力扶持着骆伯伦登上小舟,刚确断缆索,第三次火光再闪,轰雷之声又起…… 赵老头那艘帆船连遭重创,登时碎裂,残体断桅,都随着滚滚浊流而去。 骆伯伦等四人幸得小舟,死里逃生,眼睁睁看着那双桅海船再度升起了风帆,扬长向东驶去。 黄石生猜测得一点不错,它假作有意扰岸停泊,纯系诡计,目的就在引诱追舟迫近,以便突起发难,予以轰沉。 但黄石生却万万也没有想到,那几尊隐蔽的船舵内,不明究竟的“黑忽忽的东西”,竟是威力无比的火炮“轰天雷”。 这时,夜慕已垂,河面复归平静,那只双桅海船上,却忽然亮起满船灯火,照耀得周围河面,一片通明。 江风吹过,船上扬起一阵宏亮豪壮的歌声,歌唱道:“旭日照施旗,剑气耀碧空。驾艨艟,乘长风,‘东海罗家’世之雄……” 歌声激昂,远在孟津岸上也清晰可闻,船影歌声渐渐远去,最后,终于消失于深沉夜色中。 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下游一片芦苇丛里,正悄没声息的驶出一艘轻而快捷的羊皮筏子,远远缀着大船,向东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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