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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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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把刀背在他颈脖上磨了两下,笑道:“要是不信邪,不妨试试看!” 那人颤抖着爬起来,踉踉跄跄领路,慧心紧跟在后面,刀尖就拥在那人后颈窝,一边走,一边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战战兢兢道:“小的叫做赖春水,有个名号,叫做赖一刀。” 慧心笑道:“为什么叫赖一刀?” 赖一刀道:“只因小的使得一手好刀法──” “啊!那倒小看了你嘛!不过,你要是敢不听我吩咐,我叫你赖掉一刀,赖不掉第二刀!” “是!是!小的天胆也不敢。” “一赖一刀,我问你,不久以前,有一个少年公子也到水窖来过没有?” 赖一刀想了想,道:“小的刚接班,所以没有见到!” 慧心叱道:“胡说,没有见到,是谁把你们的穴道制住的?” “这──” 正说到这儿,已经到了水瀑边缘。 赖一刀假作畏避那飞溅击人的水花,总算把说漏嘴的话含混了过去,两人侧身穿过水瀑,里面竟是一个黝黑的山洞。 那山洞并不太深,但在距离水潭两丈之处,另有一个五尺方圆的地洞,洞中寒气阴森,深约十丈,下面竟是一片粼粼水塘。 地洞入口,挂着绳梯,便是唯一出入的途径,此时空空荡荡垂悬在水面,静静不闻一点声息。 这情景,宛如一只装了半瓶水的瓶子,从瓶口垂下一条长绳,而瓶身大,瓶口窄,四周别无可供上落的地方了。 慧心伏在洞口,侧耳倾听,下面死沉沉毫无声响,捡一粒石子投下去,很久很久,才传来“哆”地一声沉闷的音响,紧接着,便是微微的“嗡嗡”回荡之声。 她皱着眉问道:“这就是水窖吗?” 赖一刀点头道:“是的!下面就是本派囚人的水窖。” 慧心诧道:“那么,怎不见下面有人呢?” “这──”赖一刀干笑道:“小的却不知道。” 慧心道:“你下去看看,有两位姑娘在窖里没有?” 赖一刀脸色大变,吞吞吐吐道:“小的不敢擅入水窖,宁愿在洞口替女菩萨守望把风──” 慧心叱道:“谁要你守望,我叫你下去救人,你去不去?”冷冰冰的刀锋,又按到他脖子。 赖一刀哭丧着脸,跪地哀求道:“不瞒女菩萨,这绳梯之上,均被欧阳护法用毒药涂抹过,小的身无解药,下去双手必定中毒,求你饶了小的狗命吧!” 慧心暗地一惊,忖道:“难怪韦师兄久无消息,大约他便是贸然入窖救人,手上中了毒,如今已失陷在水窖中了。” 她对韦松的安危实有无限关切,心念及此,竟未再衡量利害得失,匆匆弃了鬼头刀,从怀中取出一副薄薄羊皮手套戴上,娇躯一折,跨进了洞口。 站在绳梯顶端,这才吩咐赖一刀道:“你快去准备一根长绳来,我救妥人系在绳上,你就拉他们上来。” 赖一刀如闻大赦,连声应进:“小的领会得,女菩萨尽管放心!” 慧心向下退落两步,忽然又探出头来,冷声道:“赖一刀,你如改趁我下去以后逃走,可要留神你的脑袋瓜子!” 赖一刀急忙跪下道:“小的天胆地不敢,女菩萨开恩。” 慧心哪知人心险恶,微微一笑,道:“谅你也不敢,否则,你就要改改名字,叫做‘挨一刀’了!” 说完,螓首一缩,沿梯而下。 赖一刀只觉她临去时一笑,既美又媚,恍如一朵春天里盛开的牡丹,心弦不禁一震,怔怔立在洞边,果然忘了逃走。 但过了片刻,突听慧心在洞中惊呼,脑中一清,连忙伏在洞口问:“女菩萨,你看见有人了吗?” 慧心手握绳梯,娇躯在空中不住晃动,仰头叫道:“看见了,看见了,赖一刀,快把长绳垂下来。” 赖一刀又问:“你没有被梯上的暗毒沾染上么?” 慧心不耐地道:“我很小心,又戴了手套,怎会中毒。” 忽然心中一动,忙问:“喂,赖一刀,这水里有没有毒?” 赖一刀道:“水里也已下毒,女菩萨,你要仔细一些!” 慧心道:“知道了,你快把长绳──”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觉软梯顶端一松,左边一条粗绳竟已断了。 她仰面一望,骇然瞥见赖一刀正挥动鬼头刀,方要再砍断右边粗绳,这绳梯全仅两绳吊挂,粗绳一断,那还得了! 慧心勃然大怒,娇叱一声,双手轮转如飞,身子沿着软梯疾升而上。 软梯长约十丈,此时慧心情急,每一借力,便嗖地窜上三丈,两次腾升,已距洞口不远,纤尘向上一扬,猛可劈出一掌! 掌力甫发,软梯一震,右边那条粗绳也被砍断。 慧心清晰听得赖一刀惨呼之声,自己却已凌空翻转,“扑通”一声响,跌落进水窖中,登时呛了几口水。 她慌忙踏水浮起身来,张目四顾,心里只叫得苦,那洞口高悬顶上,犹如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瓶口,软梯一断,任她武功高强,也无法从水面飞跃而上。 好在她自幼喜动,泅水功夫原就不弱,此时也无暇再痛恨那该死的赖一刀,缓缓泅水搜寻,不多久便看见远处壁崖之下,有一块很大的木排,排上挺直躺着两个衣衫破烂的少女,大约就是她要拯救的徐文兰和东方莺儿了。 她游水而前,攀上木排,触手又摸到一个男人的头颅,细细一看,竟是韦松。 韦松这时已昏迷不醒,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排,另一只手则牢握住徐文兰的柔荑,显见他是在进入水窖后,寻到徐文兰和东方莺儿,自己却中毒昏迷。 慧心急忙将他拉上木排,先替他封闭了腕上穴道,然后为他推宫活血,好半晌,韦松才悠悠睁开眼来。 他失迷望望慧心,竟像忘了她是谁?浑身簌簌发抖,颤声道:“啊!我好──好冷──” 慧心低声叫道:“韦师兄,你手上中了毒,所以会觉得寒冷,赶快运动调息一下,将内毒逼出来,就不会冷了。” 韦松恍如未闻,牙关相撞,发出一阵格格声响,痛苦的叫道:“好冷──我冷──我好冷──” 慧心忙脱下身上僧袍,拧干后替他裹在身上,又从怀里取了一粒药丸,给他吞下,待了一会,韦松仍是冷得簌簌发抖。 慧心忖道:这儿又没旁人,他既然冷得厉害,让我抱着他,或许会使他暖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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