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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那老贼接着又道:‘阁下身手矫健,身怀五芒珠,想是精通轻功及暗器,倘若阁下在这两方面胜过区区,阁下怎来怎去,不再留难。’

  “我气得破口大骂道:‘老贼,你一个修道人竟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来,大爷拼了一死,也要撕裂你的臭嘴!’

  “那老贼连连躲过我三招猛攻,狂笑道:‘凭阁下这点微末道行,我双手不用,亦能打得过你。’说罢,老贼真的把双手背到腰带后。

  “要知那时我在轻功暗器的造诣,一般讲来,已可独霸江湖,非常自负,听老贼的狂话,气得大声喊道:‘在下若然败在你手下,若无能胜你之一日,永世不现江湖!’

  “那老贼狂笑连连,突然反攻,我记得很清楚,一共只三招,我就被他双足踢倒,他一收笑容,正色道:‘没话说罢!你妻子跟定我了!’

  “他话说完,一脚踢开我穴道,得意道:‘走!我送你出阵。’

  “我穴道一被解开,顾不得一切就向老贼冲去,哪知仅是三招又被踢住穴道。

  “如是再三,到了第七次,我被弄得狼狈不堪,衣裳被山石刮破,鲜血直淋,我妻子不懂武功,空自着急,却无法帮我。

  “世上任何事我都可尽力答应,唯有叫我放弃妻子,纵然杀死我一百次,我也不答应,那老贼一解开穴道,我虽然全身已无力量,仍然拼命用头撞去。

  “就在此时,忽听我妻子凄厉的呼道:‘三郎!我先你去了!’

  “只见她疾如闪电,已一头撞在岩石上死去……”

  说到此,萧三爷那么大年纪的人,竟如婴儿般哇哇哭了起来。

  阮伟整个人沉浸在萧爷爷的故事里,脑中萦回着那声凄厉而又感人的呼喊:“三郎!我先你去了!”竟忘了去劝劝萧爷爷。

  半晌后,萧三爷止住哭声,又道:“我的妻子见我无法胜得过那老贼,又怕受辱令我难堪,竟自尽而亡,当时我一急之下,晕厥过去,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醒来,发觉睡在石阵外,爬起后顾不得全身疼痛,就向石阵内攻去,想和老贼拼命。

  “才走十余步,我就迷途了,赶紧坐下,静思一番,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徒逞匹夫之勇,我心一静,因入阵未深,很快走出阵外,离开柳州,赶紧回来,现今想起未将爱妻尸体带回,真是遗憾终生。”他停下话声,一口气喝完业已冰凉的苦茶,叹息一声,接着道:“失了爱妻,我已无意江湖,更无脸面现身武林,连女儿也不敢见一面,唯恐见着她,忆起爱妻,引起伤怀。在这里我遇着昔年被我搭救的一位落榜自杀书生,未想到他弃学从商,开起这家客栈,

  生意倒也不错,他见着我,千求万求把我留下,我心想哪里也不方便,不如落身此处,做个凡人,终老死去。这后院便是那书生完全拨给我起居的地方,我不好白吃白住,有时就帮着记记账,成了账房先生,但这十八年,无时无刻不深记着老贼的仇恨,以及遗留在那里的妻尸,为要报此大仇,十八年来精研阵术武功,在武功方面确有不少成就,那招‘百变鬼影’当年我尚未练成,若练成,不一定会败在那老贼手下,此外尚有不少精奥的暗器手法,我还未告诉你。”

  萧三爷目注在阮伟身上,问道:“你可知我是你的什么人吗?”

  阮伟颤声道:“萧爷爷,在江湖上可是人称萧三爷?”

  萧三爷微微点头,蓦然阮伟“咕咚”一声跪下,凄声喊道:“外公……外公……外公……”

  阮伟幼时听阮大成说起萧三爷,阮大成也常常自觉有这么一个大有名望的岳父而骄傲。

  萧三爷老泪纵横,伸手扶起阮伟,含笑道:“乖孙儿,起来!起来!”

  阮伟坐定后,萧三爷抹去眼泪:“我因江湖上纷传我已死去,不愿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若非发现你包里留存我女儿遗物,我还不会露出行藏搭救于你。”

  当下阮伟说出母亲的死因,但只说出阮大成为父,并未道出亲生父姓吕的事来。

  萧三爷听到女儿惨死,不胜唏嘘。

  阮伟忽道:“外公为何早不与伟儿相认,如今才说出?”

  萧三爷叹道:“一来你身体才好,不能接受大的刺激;二来为了鼓励你练功,说出后,反令你分了心,外公近来求功心切,苦练内功竟至伤了内腑,用不得真力,看来此生要报你外婆之仇,怕是无望了!”

  阮伟又跪下道:“外公说的一切很详细,伟儿将来定替外公报此大仇。”

  萧三爷连忙扶起阮伟,正色道:“我早已有此意,可是你要知那老贼的武功,真是天下罕见,不可轻视。”

  阮伟道:“天下无难事,伟儿日后勤学武技,不怕此仇不报。”

  萧三爷忽道:“你有什么急事待办?”

  当下阮伟把聋哑虎僧及剑先生决斗九华山,以及自己三年学艺的经过一一道出。

  萧三爷颔首道:“你竟学会了瑜珈神功及天下第一的天龙剑法,武功底子已甚深厚,报仇雪恨只要再加努力不怕无望,外公的仇恨完全看你来报了。”

  阮伟诺诺称是。

  萧三爷又道:“至于钟静其人,我派人去打听,只要他在金陵,不怕找不到。”

  阮伟道:“不知多久才可找到?”

  萧三爷道:“金陵不是小城,非数月工夫,很难找到一个只知姓名的人,还好,他断了一臂,有个特征,否则真不易找到呢!”

  一夕谈话,天已渐明,萧三爷指着床铺,向阮伟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起不要管别的闲事,专心练功吧。”

  阮伟睡到下午才醒来,用毕食物后,萧三爷带来一件橡皮做的连身衣裤,吩咐阮伟穿起来。

  那橡皮衣裤有数寸来厚,阮伟穿起来臃肿不堪,而且重量也不轻,阮伟才穿不习惯,连路都走不好。

  只见橡皮服上画满人身穴道图,萧三爷笑指着皮服道:“别看这件衣服,费了金陵一位巧匠个把月的时间才做好。”

  阮伟这才知道,这身怪衣服还是外公特别为自己订做的,心下却不知穿了它有什么用处?

  萧三爷又道:“说起暗器这门功夫,包罗万象,天下没有一个人,敢称其中大行家,因暗器的变化太多了。”

  阮伟道:“外公不是说四川唐门是天下暗器之最吗?”

  萧三爷颔首道:“不错!一般讲来,中原以四川唐门的暗器功夫为最厉害,但四川唐门在暗器上,只能谈到毒辣两字,讲到变化还差得太远。”

  阮伟道:“什么是暗器的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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