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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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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种笑是什么意思呢,狄青麟也在笑,他的笑容欢悦。 “你想不想去试试杨铮的出手有多快?” “不想。” “你自知不是他的对手?” “据我所知,天下间大概只有三五个人能制住他。” “其中有一个就是青龙会的龙头老大?” “是。” “还有一个就是我?” “是。” “错了。”狄青麟慢慢的说:“没有人能制得住他,我最多也只不过能杀了他。” ——因为杨铮的人就像是离别钩一样,你可以折断它,却绝不能使它弯曲。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去杀他。” ——“因为你还有顾忌。” 这句话白色女人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我只想让他去杀人。”狄青麟说:“杀得越多越好。” ——“让他杀人?杀到何则为止?杀到大家都想杀他的时候为止?杀到他疯狂为止?” 白色女人盯着他。 “你准备安排些什么人让他杀?” “当然是一些很有趣的人。”狄青麟说:“现在我已想到最有趣的一个。” 六 雪夜。夜残。 夜色渐深,雪又大。 杨铮依偎在窗前眺望梅花。 雪花纷飞,落在梅花瓣上。 花瓣承受了雪的重量而弯曲,雪越多,它弯得越厉害,但是它绝不会因为雪重而脱落。 做人岂非也该如花瓣一样,压力越大,越要承受,不要因为一点点的挫折,就散失了斗志和信心。 雪色凄迷,流水荡漾。 杨铮走出小木屋,一个人坐在河岸旁,梅花间。 雪浓,大地成了一片银白色,流水在夜里默默流动。 凄凉的河,凄迷的雪花。 他在听着流水,在听雪花飘落的声音,也在听着自己的呼吸。 流水声轻得就彷佛垂死者的呼吸,流水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可是人的呼吸却随时都有可能停顿。 这又是种多么凄凉的讽刺? *** 死,并不可怕,也不可悲。 可怕的,悲哀的,是那些活在“生不如死”世界里的人。 *** 有风拂过。 拂下了杨铮发际上的雪花。他伸手接住了那一片雪花。他凝视手上的雪,银白色的雪。 雪白,是囚为它纯洁。人呢?有些人皮肤白得如雪,是否也和雪一样纯洁? 风再拂来,将杨铮手中的雪花吹起,吹入那如银带子的河中。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远比死更痛苦的是什么? 寂寞。 曾经有一位智者说过这么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最可恨最痛苦的事就是寂寞。 杨铮听过这句话,也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寂寞有时候比死更难忍受,否则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 人为了寂寞而死? 风走又来。 风带来了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不知是茶香?还是药香? 一叶孤舟,一炉微火,一个寂寞的撑船老人,从河的尽处孤独的出现,孤独的飘了过来。 夜本寂寞,为何人也寂寞? 舟上老人盘膝坐在船头,青斗笠,绿蓑衣,满头白发如雪。 炉火上的小铜壶,水已沸了,苦涩清冽的香气更浓,浓如血。 “这是茶?还是药?” “是茶,是药。” “不管它是茶?是药?我都不想喝。” “我也不想让你喝。” 老人回过头,看着河岸上的杨铮,忽然笑了,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已有了笑意。 “煮茶的人,并不一定是喝茶的人。”杨铮也在笑。“我既不是煮茶的人,也不是喝茶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喝我的茶?” “快死的人。”杨铮说:“还有一种人也喝。” “那一种人?” “要债的人。” *** 茶是滚热的,茶杯却是冷的。 老人自己盛茶,自己喝下。 “这是茶,苦茶。”老人在品味茶后的余甘。 “我知道。” “你知道?” “你虽然会配制五麻散,但是药材却很难寻到。”杨铮笑着说:“何况今天这里又没有快死的人,你何必煮五麻散呢?” 老人忽然不说话,他一双老意满眶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杨铮,过了很久很久,才弯下身,从炉火旁拿出一把乌黑的剑。 剑鞘漆黑,剑柄也是漆黑。 黑得就彷佛苍穹最深处最遥远的那一片黑。 “久违了。” 杨铮也在看着那把漆黑的剑,忽然对它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它了?”老人问。 “八年了。”杨铮叹了口气。“八年过八个月零八天。” “还有八个时辰。”老人说:“上次见它是黄昏,现在已是半夜了。” “你的记性真好。” 老人凄然的笑笑。 “我每一秒每一分每一时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在祈求你能安心睡觉。” “你如愿了。”杨铮说:“我每天都睡得很安心。” “我欠你的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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