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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第三十六章 又见洞天

  一

  多情岛。

  皇甫擎天去的地方是多情岛。

  仇春雨她们去的地方也是多情岛。

  为什么两方到的多情岛。环境竟然不同呢?

  是不是有两个多情岛?

  或是……

  山,山颠。

  山颠在白云间。

  云像轻烟般飘渺,雾也像轻烟般飘渺,多情岛却在烟雾中,又仿佛是真?又仿佛是幻。

  只有一条清澈的溪水才是真实的,因为藏花他们就在溪水旁。

  她们顺着青青走的方向,沿着溪水往上走,现在已到了尽头。

  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颠上倒挂下来,溅起了满天珠玉。

  这正是苍天的大手掌,否则有谁能写得出这一幅雄壮瑰丽的的画书?

  藏花举目四游,讶然的说:“你说你们住的地方就是溪水头,怎么我没见房子呢?”

  仇春雨在笑,她看看藏花,看看任飘伶,再看看白天羽,她的笑容中仿佛有考考他们的意味在。

  任飘伶也在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那一道飞泉。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一道飞泉就是苍天特意为夫人们在洞门前悬挂起的珠帘。”

  “你们住的房子就在飞泉后面?”藏花问。

  “是的。”

  仇春雨笑着回答,随即转身,举步欲向飞泉过去。

  这时白天羽忽然开口:“慢点。”白天羽上前一步:“姨妈她既然怀恨那么久了,这里面恐怕没有那么好走的,还是为儿的在前领路。”

  说完,也不等任何人有何异议,径自先走向飞泉,仇春雨只有微笑跟着,藏花私任飘伶自然更没话说。

  山泉清凉冰肌,使得白天羽他们精神都一振,虽然他们的衣裳都已因穿过飞泉而湿了,但因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危险存在,大家都步步提神的走着,也就不在意衣服的干湿。

  飞泉后面是一条宽宽的通道,通道尽处有一扇石门,白天羽看了看石门,伸手想推时。仇春雨忽然说:“如果你想用手去推这扇门,你还不如拿刀将自己的双手砍断。”

  “门上有毒?”

  “最少也有十三种。”仇春雨说:“每一种毒都会令人生不如死。”

  “那么要怎样才能打开这扇石门?”白天羽说。

  “你的左手旁壁上第七颗岩石,用力向左扭就可以了。”

  左旁第七颗岩百,白天羽向左扭了一下,石门果然“吱哑”的开了,一团柔和的光线立刻涌了出来。

  当然还是白天羽走在前头,仇春雨第二,藏花和任飘伶跟后,等藏花和任飘伶进入后,她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宽宽的山洞内种满了各种的奇花异草,二十六盏孔明灯高挂岩壁上,一双水晶雕成的孔雀嵌在左旁的岩壁上,一道山泉由孔雀的嘴里流出,流入一个圆圆的水池。

  水池内有一对鸳鸯在戏水,水池旁有一长排的水晶矮几,矮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和水果,还有各式各样的酒。

  一张又大又软双舒服的床,还是摆在洞的中央。

  洞内的一切还是和任飘伶、藏花出逃前所看到的一样、只是那些美丽可爱的女人已不在了,只有一个女人坐在床边。

  藏花和任飘伶没想到他们穿过飞泉后,竟然又来到了他们逃出去的地方。

  这里就是多情岛?

  这里就是仇春雨和仇青青、白小楼小时候玩的地方。

  二

  看见藏花和任飘伶的怪样子,白天羽疑惑的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回答的不是藏花和任飘伶,而是坐在床边的仇青青。

  “他们没什么,他们只是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多情岛。”

  “为什么不相信这里就是多情岛?”

  “因为他们已来过一次了。”仇青青笑着说:“我本来是想先将他们请来这里等你们来的,没想到他们怕寂寞,非要跑出去,和你们一起来才高兴。”

  海浪声揉和着阳光从洞顶照了进来。仇青青就坐在这一片阳光里。

  白天羽看着她:“这么说你是有计划的将我们引来的?”

  “是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仇青青突然大笑了起来:“问得好,为什么?”

  她突然厉眼看着白天羽:“我一生的幸福为什么会被毁?我的儿子为什么就没有名正言顺的亲父?我为什么要痛苦寂寞的过一生?为什么?为什么?”

  是的,她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事?

  就算她有错,她的儿子也是无辜的,为什么要陪她受这些罪?

  仇青青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定在仇春雨的脸上,她深深的凝注着仇春雨。

  “妹妹,四十年了吧?”仇青青说。

  “你记得真清楚。”

  “我不能不记清楚。”仇春雨说:“你虽然给了我头十六年的幸福,却也给了我二十五年的痛苦,在这二十五年来,我每一天每一分都在数,数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没有数。”仇青青说:“因为我所有的日子都已被怨恨所填满了。”

  “怨恨?”仇春雨说:“是我害你的吗?是我造成的吗?是我逼你离开的吗?”

  “现在说这些已没有用了,已来不及了。”仇青青冷冷一笑:“二十多年前让你逃过一次,今天谁也逃不了!”

  “我敢来,就没想到要逃。”仇春雨淡淡的说:“事情终究要解决的,逃是懦夫的行为,不是我们仇家的个性。”

  “我已经做过一次感情的逃兵,也受了四十年的痛苦代价。”仇春青青说。

  “我又何尝不是做过一次感情的逃兵。”仇青青的目光虽然怨恨,声音却悲戚的。

  一直沉默的任飘伶忽然开口:“前辈,前辈们的事,原本不是晚辈能管或说话的,但是白前辈既已仙去,而两位前辈又是姐妹,何必还为这事执迷呢?”

  “执迷?”仇青青冷笑一声:“如果你跟我异位而处,你会怎么做?”

  任飘伶说不出话来了。是的,如果他是仇青青,他会怎么做?也许做得比她更绝,也许什么都不会做。

  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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