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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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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用某些药物写在纸上的字迹时虽看不到,但浸入水中之后字并就会显露出来。 可是他将这些账簿浸在水里很久,还是一个字也看不到。 只不过俞佩玉总觉得那“俞放鹤”绝不会为了本空白的账簿而将整个村镇烧毁的,所以一直未将它丢弃。 现在,这本账簿终于有用了。 俞佩玉自贴身处将账簿取出,这几十张纸虽也燃不了多久,但总比没有的好,因为片刻之差,往往就是生死的关键。 俞佩玉再也想不到这本账簿竟然燃不着的。 闪动的火光中,他忽然发觉这本燃不着的空白账簿上赫然出现了字迹,写的彷佛是一些人的名字。 就在这时,火折子已熄了。 朱泪儿几乎大叫起来,道:“你……你怎么连纸都点不着?” 俞佩玉勉强遏制着心里的兴奋,道:“因为纸是湿的。” 铁花娘也忍不住大声道:“湿的?怎么会是湿的?” 俞佩玉道:“我身上有汗。” 朱泪儿怔了半晌,道:“不错,这种时候谁若不出汗,一定是木头人。” 铁花娘道:“现在连火种都绝了,怎么办?” 朱泪儿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谁叫你们刚才一定要用火折子。” 铁花娘道:“但……但那本是你的主意?” 朱泪儿大叫道:“谁叫你们听我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听俞佩玉的话?你们被困死也是活该。” 铁花娘也怔住,过了半晌,只听黑暗中有人轻轻啜泣,原来朱泪儿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海东青冷冷道:“只可惜眼泪点不着灯的,否则大家一齐痛哭一场,倒也是好主意。” 朱泪儿跳起来,道:“谁哭了?你才哭了,我为什么要哭?我们的眼睛就算看不到东西,但两条腿还没有断,还是照样可以走出去。” 俞佩玉道:“不错,我扶着海兄,你们拉着他的手,千万莫要失散了。” 朱泪儿道:“我宁可拉狗腿也不拉他的手。” 铁花娘道:“我拉他的,你拉我的,好不好。” 朱泪儿道:“哼。” 她向铁花娘话声传来处伸出手去,拉住了一只手,黑暗中她只觉这只手并不大,也并不粗,想必定是铁花娘的手了。 谁知这时海东青忽然笑了笑,道:“这是狗腿。” 朱泪儿一惊,刚想松手,又忍不住笑了,道:“你既然承认这是狗腿,也就罢了。” 前一剎那间还在伤心落泪的人,此刻竟已笑了起来,又有谁能对这种女子真的发脾气呢? *** 俞佩玉摸索着向前走,只觉石壁看来虽很平滑,其实却很粗糙,这条地道似乎也是在仓促之间完成的。 他们走了很久,本来还在想法子找话说,因为谁都知道没有光亮的时候若再没有声音,就更令人无法忍受。 但到了后来,每个人却似已将所有的话全都说尽了,朱泪儿从来也未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只不过大家意志虽消沉,心里却还抱着个希望——地道的出口,随时都可能在他们眼前出现。 若是没有这希望,只怕谁也走不动半步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朱泪儿突听前面“咚”的一声,接着,走在她前面的海东青就踉跄向前冲出了几步。 朱泪儿刚吃了一惊,自己的脚也踢着了样东西,“咚”的一声,就如击鼓,铁花娘失声道:“这是什么?” 这句话说出了很久,竟无一人回答。 铁花娘心里突然一寒,颤声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其实这时人人都已想到踢着的是什么东西了,只是谁也没有勇气说出来,过了很久,才听得俞佩玉叹息了一声,道:“是箱子。” 铁花娘骇然道:“箱子?难道……难道就是我们……我们方才留下的那三口箱子?” 她用尽气力才说出这句话,两条腿已软了。又过了很久,只听俞佩玉缓缓道:“不错,就是那三口箱子。” 铁花娘惊呼一声,跌到地上,再也无力站起来。 他们似已走了六七个时辰,谁知走来走去,竟又走回原处。 朱泪儿也觉得两条腿忽然变得比铅还重,身子也倒了下去,靠在石壁上,最后的希望既已断绝,世上再也没有力量能令她向前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俞佩玉道:“郭翩仙和姬灵风身上说不定带着火折子的。” 朱泪儿立刻跳了起来,道:“不错,我们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摸索着找到口箱子。 铁花娘刚想过去,突又听到一声惊呼,这声惊呼,竟是朱泪儿和俞佩玉同时发出来的。 俞佩玉居然也惊呼出声,这岂不非同小可。 铁花娘只觉掌心发冷,道:“什……什么事?” 朱泪儿道:“箱子是……是空的。” 铁花娘刚起来,又跌下去,吃吃道:“空的?……他们难道已醒了过来?自己走了。” 朱泪儿道:“不是,箱子上的锁是被人自外面扭断的。” 铁花娘道:“会不会是一个人先醒来后,扭断了另两只箱子上的锁。” 朱泪儿道:“三口箱子上的锁,都是被人自外面扭断的,何况,凭郭翩仙他们手上的功力,根本就扭不断这锁。” 她虽然在努力控制,但声音还是不免已在发抖。 大家虽然早已猜出地道中有人,但本来却还希望自己猜得不对,现在却连这点希望都断绝了。 地道中有人,已是绝无疑问的事,而且这人还一直在暗中窥伺着他们,却一直不肯现身。 朱泪儿叹道:“我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躲着不敢见人?” 海东青道:“这道理你还不明白?” 朱泪儿道:“不明白。” 海东青道:“只因他想活活地困死我们,根本不必现身相见。” 铁花娘嗄声道:“他是什么人?和我们又有什么仇恨?” 海东青道:“他不必和我们有仇,我们侵犯了他的秘密,他就非杀我们不可。” 这句话说完,大家可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突听暗中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在叹息,似乎在哭泣,又似乎是在冷笑。 此时此地,骤然听到这种声音,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铁花娘苦笑道:“我们已经够受罪的了,你何必还要来吓人?” 海东青道:“有些人彷佛连片刻都安静不下来的。” 朱泪儿道:“你这是在说谁?” 海东青笑了笑道:“我只奇怪那种声音你是怎么发得出来的。” 朱泪儿冷笑道:“有些人自己放了屁不好意思承认,就想厚着脸皮赖别人。” 海东青道:“所以你就想赖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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