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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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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呛”的一声龙吟,王雨楼一剑方刺出,竟被击歪,以他的功力,竟觉得手腕有些发麻。 只见一个白衣如雪的美丽少女,手持两柄精钢短剑,拦在俞佩玉面前,面上带着种飘忽的微笑道:“他是个好人,你们可不许欺负他。” 王雨楼变色道:“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要替他出头?” 姬灵燕笑道:“我爹爹很会杀人,我姐姐也很会杀人,我虽然不会杀人,但也不能眼瞧着别人欺负我的朋友。” 她一面说话,掌中两柄短剑已旋舞而起。 她身法虽是那么轻柔而婀娜,但剑法却是出奇的快捷而毒辣,俞佩玉实也未想到这善良的女子竟有如此毒辣的剑法。 她几句话说完,已刺出七七四十九剑,双剑连晃,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林瘦鹃纵是剑法名家,也不禁瞧得变了颜色。 姬灵燕已收住剑势,笑道:“别人都说我学的这剑法很毒辣,你们说呢?” 王雨楼咯咯干笑道:“好!好剑法!” 姬灵燕道:“我这剑法虽毒辣,但却不是用来对付人的,只要不用来杀人,剑法毒辣些也没关系,你们说是么?” 王雨楼瞧了她半晌,又瞧了瞧俞佩玉,突然一言不发,转头而去,别的人自然也都跟着走了。 姬灵燕将两柄短剑又藏了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瞧着俞佩玉痴痴一笑,道:“咱们也走吧。” 俞佩玉叹道:“你要我保护你,谁知却反要你来保护我了!我一向真是小看了你,竟不知你有这么高明的剑法。” 姬灵燕眨着眼睛,笑道:“你也说我剑法好么?我的鸟儿朋友也是这么说的,它们说,云雀学会剑法,就不怕老鹰来欺负了,你说那些人是不是老鹰?” 一路上,她就这样絮絮地叙说着她和鸟儿们的故事,叙说着喜鹊的阿谀、乌鸦的忠直和黄莺儿的惹人相思。 俞佩玉听得有趣,倒也不觉路途寂寞。 他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出路发愁,但后来一想,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随遇而安,流浪天下,岂非正可四下探查那些恶魔的秘密,一念至此,他心事顿解,打尖时竟叫了两壶酒,像是要庆祝他自己的新生。 姬灵燕居然也陪着他喝了两杯,这美丽的云雀看来就更活泼了,不住说东问西,不住为他盛饭倒酒。 俞佩玉不让她做,她就嘟着嘴生气,他们的小小争执,却不知引来路人们多少羡慕,多少妒忌。 到了晚上,这吱喳个不停的云雀,总算睡下了,俞佩玉却辗转不能成眠,披衣而起,悄悄走了出去。 这是城外的小小客栈,月色下照着山坡下的小小池塘,池塘里有繁星点点,夜风中有虫鸣蛙语。 许多日子以来,俞佩玉第一次觉得心情宁静了些,也第一次能欣赏这夜的神秘与美丽。 他信步踏月而行,静静地领略着月色的迷蒙,荷叶的芬香……突然,两道恶毒的剑光,向他咽喉直刺了过去。 他再也未想到如此美丽的夜色中,竟也隐藏着杀机,大惊下就地一滚,刚好避过了这两柄冷剑。 四个劲装蒙面的黑衣人,已自暗影中掠出,一言不发,四道比毒蛇还毒,比闪电还快的剑光已交击而下。 俞佩玉身形不停,自剑网中闪了出去,剑光“嗤嗤”不绝,他身上衣衫已被划得片片飞舞! 黑衣人显然并不想一剑致命,只是逼他施展武功。 剑光,始终毒蛇般纠缠着他,他不但衣裳被划破,身上也被划破了三四道血口,但却仍是不敢还手。 他越不还手,黑衣人的疑心越大。 突有一人冷笑道:“无论是真是假,杀了吧。” 另一人道:“不错,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走一个。” 俞佩玉虽然明知这些人是谁,却故意大声:“你们若要我出手,为何不敢露出本来面目,我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能与你们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动手。” 那黑衣人冷声道:“你不动手,就死。” “死”字出口,四柄剑再不留情,急刺而出!这次俞佩玉若再不还手,就真的要毙命于剑下了! 就在这时,一条淡红色的烟雾,似有形,似无形,似慢实快,随风飘了过来,卷入了剑网。 黑衣人只觉掌中剑势竟一缓,剑锋竟似被这烟雾胶住,俞佩玉已乘他们剑势缓间窜了出去。 但闻一人曼声低喝着道:“花非花,雾非雾,断人肠后无觅处,只留暗香一度……” 歌声方起,黑衣人目中已露出惊恐之色,四人不约而同纵身而起,向黑暗中窜了过去,去得比来时还快。 俞佩玉躬身道:“可是君夫人前来相救?” 黑暗中毫无应声。 俞佩玉抬起头来,眼前却已多了条人影,微颦着的双眉,苍白的面容,以及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睛。 来的竟非海棠夫人,而是林黛羽。 俞佩玉只觉一颗心立被收紧了起来,道:“原来是姑娘,多谢。” 林黛羽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你为何要叫俞佩玉?” 俞佩玉怔了怔讷讷道:“这……只怕……” 林黛羽道:“你最好改个名字,这是个不祥的名字,无论谁若叫这名字,就要惹来不幸,甚至死,我虽然奉了夫人之命,最多也不过只能救你这一次而已。” 俞佩玉默然半晌,苦笑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么?” 林黛羽嗄声道:“不错!还有别的原因。” 她突然扭转身,走了几步,接着道:“他既已死了,我不愿听得有人再叫做这名字。” 俞佩玉道:“但是我……” 林黛羽冷冷道:“你也不配叫这名字。” 俞佩玉怔在那里,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他眼瞧着心上的人对他如此冷漠,本该伤心。 但她对他如此冷漠,却又正表示她对“俞佩玉”的多情,他又该欢喜,这无情还是有情,他竟不知该如何区处。 一时之间,他心中忽忧忽喜,正也不知是甜是苦? 星渐稀,月更冷,天边已有曙意。 俞佩玉仍在痴痴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晨雾终于自树叶间升起,突然有个人踉跄地向他走了过来,这人身材瘦小,须发皆白,面上带着诡秘的笑容,俞佩玉不禁觉得他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只见他手里拿着幅图画,突然举到俞佩玉面前,笑道:“你瞧瞧,可瞧得出我画的是什么?”图画上一片混沌,似山非山,似云非云,仔细看来,倒有几分像是倒翻了的一盂水墨。 俞佩玉摇头道:“瞧不出。” 那老人道:“我画的就是你跟前的山,你真的瞧不出?” 俞佩玉瞧了瞧晨雾间的云山,再瞧瞧老人手中的图画,竟居然觉得有些相似了,不禁失笑道:“现在瞧出来了。” 那老人突然疯狂般大笑了起来。 俞佩玉见他笑得手舞足蹈,眉目俱动,虽然似是开心已极,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疯狂之意,忍不住道:“你笑什么?” 那老人拍手笑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俞佩玉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成功了?” 那老人道:“我的画成功了,我终于得着了画中的神髓。” 俞佩玉瞧着那一片混沌,苦笑道:“这样的画,也能算是得着画中神髓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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