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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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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是死是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生命是否已有价值? “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如泰山。”岂非也正是这意思? 兰兰道:“小姐,水已快凉了,你快去洗吧!晚上你不是还要出去吗?” 她点点头,轻轻地将蝴蝶又夹回书里。 填词的人虽已死了,但这些词句却已不朽,所以他的人也不朽。 他虽已死了,但却比很多活着的人还有价值。 他死又何妨? 水并没有凉了,但夜色已笼罩大地。 约会的时间已过了。 她并不着急,还是懒懒的躺在温水里。她知道约她的人一定会等。 何况,他等不等都没有关系。 虽然他很年轻、很英俊,尤其穿着那件大红斗篷的时候,更加临风玉树,足以令很多少女心醉。虽然他对她体贴入微,千依百顾,将她当做女王,甚至当做仙子,不惜用尽一切方法讨好她。 可是她对他并不在乎。 她无论对任何人都不在乎。 有时她自己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怕。 也许就因为她对他全不在乎,所以他才对她这样死心塌地吧! 她若真的爱上了他,嫁给了他,他也许就会变得不在乎了。 人,本就是这种如此奇怪的动物。对他们已得到的东西,总不知道多加珍惜,等到失去了时,又往往要悔恨痛苦。 人,为什么总喜欢折磨自己? 她现在很少去想这种事,也许因为她对人生已看得太透彻,所以她无论对什么事都觉得很厌倦。 她还年轻,本不该对人身看得如此透彻,本不该如此厌倦。 包围着她的那些人,很多人年纪都比她大,可是他们无论对什么都觉得很有兴趣!一点点小事也会让他们笑个不停。 有时候她简直觉得他们太幼稚,太无聊。 望着清澈的水波,她忽然想起那天坐在溪水旁的那个年轻人。 那眼睛里充满了忧郁和痛苦的年轻人。 他还年轻,可是他对人生却似已比她更厌倦。 为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也许我应该让他死的,因为我并不能给他快乐——” 兰兰垂首走进来,递来了一方干净的丝巾,陪笑道:“小姐脸洗好了吧!花公子一定等得快要疯了。” 她淡淡道:“让他等,让他疯。” 兰兰眨眨眼,道:“小姐,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他?” 她摇摇头。 兰兰道:“那么小姐最近为什么总是跟他一起出去玩呢?” 她凝视着水波,缓缓道:“也许只因为没有人来约我。” 花公子穿着大红的斗篷,站在树下。 一弯新月挂上树梢。 “夜已深了,她为什么还不来?” 花公子的确已等得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刻冲到她家里去问她。 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做任何一件可能让她不高兴的事。 有时他也会替自己生气,气得要命,觉得自己本是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她如此欺负。 他甚至诅过很多次咒,诅咒以后绝不再去找她。 可是他不能。 他的人就像是自己被一根看不到的绳子绑住,拉着他去找她。 只要一看到她,心里立刻充满柔情蜜意,怒气早已不见了。黑暗中忽然走出来一条人影。 花公子的心一跳:“她来了。” 不是。 这人的脚步踉跄,看来是个醉汉,头上戴的帽子也歪下来了,遮住了大半个脸。远远就嗅到有一阵阵酒气了。 花公子皱皱眉。他自己没有喝酒的时接,总是很讨厌喝醉的人。他自己喝醉了的时候,却认为自己豪爽而可爱。 他希望这醉汉快点走过去,这醉汉却偏偏向他走了过来,忽然道:“你在等人?” 花公子昂起头,根本不屑理睬。 醉汉喃喃道:“我也等过人,但要是值得等的人,我才等,你的呢?” 花公子冷冷道:“你管不着。” 醉汉笑道:“我当然管不着,但你等的若是个婊子,那就太冤枉了。” 花公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忽道:“你说什么?” 醉汉道:“你等的难道不是婊子,难道还会是个皇后?” 花公子道:“是又怎样?” 醉汉又笑笑道:“她也许是你的皇后,却是我的婊子。” 花公子大怒挥拳,拳头还未打上他的脸,忽然发觉这醉汉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完全没有半分醉意。 醉汉冷冷的瞧着他,锐利的眼睛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弄的意思。 花公子的心一跳,道:“你莫非知道我等的是谁?” 醉汉道:“你等的是小蝶,是不是?” 花公子动容道:“你认得她?” 醉汉点点头,道:“我怎会不认得,她既是你的皇后。也就是我的婊子。” 花公子的怨气再也不能忍,拳头再次挥出,刚刚及这醉汉的时候,突然觉得胃部一阵剧痛,彷佛有根尖针直刺进去。 他疼得弯下腰,醉汉的膝盖已撞上他的脸。他只觉眼前冒出一片金星,仰面倒下,鼻子里流出的血比身上的斗篷更红。 醉汉垂头望着他,喃喃道:“奇怪这人的鼻子虽已歪了,却还是不太难看。”花公子喘息着,想站起。 但醉汉的脚已飞来。他只觉腰上一阵刺骨的酸痛,而且五官都似已变形,嘴里满是破裂的牙齿。 醉汉慢慢的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好些了,但我还可以让你变得更好些。” 花分子不再恼怒,只有恐惧,颤声道:“你——你为什么要对付我?” 醉汉淡淡道:“因她是我的婊子,我一个人的婊子,不是你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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