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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老伯还是不理他,律香川还是在沉思。

  过了很久,老伯才缓缓道:“你在山上已完全布置好了么?”

  律香川道:“抬棺的、挖坟的、吹鼓手、念经的道士,都完全换上我们的人,现在我们别的不怕,就怕万鹏王不动。”

  老伯道:“孙剑一定会有办法要他动的。”

  律香川道:“他们看到孙剑在那里,也非动不可。”

  老伯道:“这次万鹏王还不至于亲自出手,所以我也准备不露面。”

  律香川道:“我想去看看。”

  老伯断然道:“你不能去,他们只要看到你,就必定会猜出我们已有预防,何况——”

  他目光慢慢的转向还在昏迷的小何,道:“你还有别的事做。”

  律香川道:“是。”

  老伯道:“万鹏王由我来对付,你全力追查谁是主使他的人,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却千万不可被第三个人知道。”

  律香川在凝视着小何,缓缓道:“只要这人不死,我就有法子。”

  他目中带着深思的表情,接着道:“我当然绝不会让他死的。”

  ***

  铁成钢麻衣赤足,穿着重孝。

  他伤势还没有痊愈,但精神却很旺盛,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悲伤沉痛的表情

  面前就是他生死兄弟的尸体和棺木,他一直在静静的瞧着,眼睛却没有一滴泪,反而显得分外沉着坚定。

  来祭奠的人并不多,“七勇士”得罪过的人本就不少,但来的人是多是少,铁成钢没有注意,也不在乎。

  他目光始终没有从棺木移开过。

  日正当中,秋风却带着种令人个寒而栗的肃杀之意。

  铁成钢忽然转过身,面对大众,缓缓道:“我的兄弟惨遭杀害,而且还蒙冤名,我却逃了,就像是一条狗似就逃了。”

  他没有半句感激或哀恸的话,一开始就切入正题,但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所以每个人都静静的听着。

  铁成钢接着道:“我逃,并不是怕死,而是要等到今天,今天他们的冤名洗刷,我已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就已抽出柄刀。

  薄而锋利的刀割断了他自己的咽喉!

  这转变实在太快,快得令人出乎意外,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鲜血飞溅,他的尸身还直挺挺地站着,过了很久才倒下,倒在他兄弟的棺木上。

  他倒下去的时候,大家才惊呼出声。

  有的人往后退缩,有的冲上去。

  只有孙剑,他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人群之中。

  他看到四个人被摔得向他身上撞了过来,却还是没有动。

  四个人忽然同时抽出了刀。

  四把刀分别从四个方向往孙剑身上刺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和孙剑距离很近,现在刀锋几乎已触及孙剑的衣服。

  孙剑突然挥拳!

  他拳头打上一个人的脸时,手肘已同时撞上另一人的脸。

  他一挥拳,四个人全都倒下。

  还有二十几个人的麻布也在右臂。

  四张脑血肉模糊,已完全分辨不出面目。

  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叫道:“注意右臂的麻布。”

  来吊祭的人臂上大多裹着白麻布,大多数人通常的习惯都将麻布系在左臂。这四人的麻布在右臂。

  呼声一起,人群忽然散开,只留下二十几人站在中央。

  孙剑却站在这二十几人中央。

  呼声停止时,抬棺的、挖坟的、吹鼓手、念经的道士,已同时向这二十几人冲了过来,每个人手中也都多了柄刀。

  这二十几人的惨呼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你若没有亲耳听到,就永远想象不出二十余人同时发出惨叫时,那声音是多么的可怕。

  你若亲耳听见,就永生再难忘记。

  只剩下三个人,还没有倒下,这三人距离孙剑最近,别人没有向他们下手,显然是准备留给孙剑的。

  孙剑盯着他们。

  这三人的衣服在一剎那间就已被冷汗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

  其中一个人突然弯下腰,风中立刻散发出一阵扑鼻的臭气。

  他裤子已湿,索性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我不是,我不是他们一伙的——”

  他话未说完,身旁的一人忽然挥刀向他颈子砍下,直到他的头颅滚出很远时,目中还有眼泪流下!

  另一人已完全吓呆了。

  挥刀的人厉声叱喝道:“死就死,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反手一刀,刀转向自己的脖子。

  孙剑突然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腕骨立即被捏碎,刀落地,他眼泪也痛得流下,嘶声道:“我想死都不行!”

  孙剑道:“不行。”

  这人的脸已因恐惧和痛苦而变形,挣扎着道:“你想怎么样?”

  孙剑的嘴没有回答,他的手却已回答。

  他的手不停,瞬息间已将这人每一处关节全都捏碎。

  然后他转向那已吓得呆如木头的人,一字一句道:“带这人回去,告诉万鹏王,他怎样对付我们,我们必将加十倍还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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