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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掌柜的你这可就不够意思啦,我借你的茅房用用又不是借你的老婆,干嘛那么小气?

  何况有道‘肥水不落外人田’,我这肥水可是蕴藏了许久的上等货,别人想都想不到,哪有你这种死脑筋的?——”小呆连珠泡似的语气已变。

  “妈个巴子,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掌柜的被小呆一阵抢白根本没听出小呆话里的挖苦。

  “可是我刚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你提着裤腰带从后头出来,莫不成掌柜的你尿尿都尿在房里?这可不太卫生吧——”小呆淡然的讽道。

  这回掌柜的可听出了人家话里含意,不觉暴吼:“‘妈的蛋,你这王八羔子要再嘴里不干净,老子就把你丢出去——”

  摇了摇头,小呆自语:“啧、啧,我这可真进了黑店。”继而又道。“我说掌柜的,你不让人尿尿算了,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嘴里不干不净的是你啊,我的野人大哥,敢情你后头藏了人家的大妹子,要不然干嘛那么紧张?”

  “我阉了你这小王八蛋——”

  掌柜的话没说完,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暴伸缠向小呆的颈子。

  小呆的手永远最快,哪怕他身负重创。

  就在掌柜的双手暴伸之际,小呆已经横掠了二步在那三个江湖汉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扳倒了他们三人。

  回过身低下头,掌柜的双手已落空。

  这时候小呆的拳头已经重重的击在一张凸起的大肚子下。

  没有一个人那部位挨了重击叫得出声和站得起来,所以掌柜的痛弯了腰,双手捂住要害,额际冷汗已一颗颗像黄豆滴落。

  “阉了我?!你他妈的晕了头啦,老子没阉了你就算你祖上烧了高香,你们这些江湖末流——”

  小呆的话说完,他已穿过了门帘,站在了后头一间像是卧房的门口。

  而他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就是一个和李员外有着同样一付身材的微胖男人背对着房门口正弯腰从地上拉起裤子。

  李员外?!

  小呆心里一惊,但随即释然,因为他已看清了那个家伙屁股上一块疤痕。绝不是李员外的胎记。

  至于床上,果如所料,一个女人衣衫尽碎仰躺在那,口里塞了一团破布动也不动。

  小呆耐心的等着,等着那人穿好裤子。

  而那个像李员外的人仍未发觉有人站在门口,一面紧腰带一面滴咕:他奶奶的,这娘们还真不经压,老子才只不过是第二号,你他妈的就挺了尸,外头还有三个,这会已拍桌子砸板的催人了,待会这残局还真不晓得要怎么收拾——”

  小呆看着这个像极了李员外却又不是李员外的人,心中怒火已烧至眉毛。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的看着对方,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脸上寒霜满布,杀机隐现。

  现在这个人微圆的脸上有种见到鬼的神情。

  “你——你是谁?!”

  “你又是谁?”小呆实在懒得多问,可是他想知道这帮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合。

  “我——我是,丐——丐帮江南总监察,识时务者最好莫管闲事——”

  小呆才真是遇见了鬼。

  不过没见过李员外的人是真有可能被对方蒙过,奈何这眼睛长在屁股上的李员外又怎么可能骗得了小呆?

  不谈别的,连李员外屁股上有着胎记小呆都知道,这家伙岂不是撞正了大板,盖得离了普?

  马车又再颠簸。

  车厢里小呆仍然靠在十几个舒适的软垫上,冷眼瞅着对面鼻青脸肿的假员外。

  他心里在想着“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句话说得可真一点不错。

  而这位假员外动也不敢动的缩在车厢一角,心中忐忑不安的也在想着小呆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独独留下了自己一人?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嗯?”小呆的声音一响,那黄维德心头蓦然一震。

  “我——”

  “刚才那三十个耳括子是说谎的后果,如果我再听到一句假话,对不起我将你的耳朵开始到你身上所有的器官割完为止,你能说得出,我就能做得到,你好自斟酌,看着办吧,另外我可告诉你我有把握分辩得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小呆能把人看穿似的道。

  “我——我叫黄维德。”

  “我看你该叫缺德才对。”小呆摇了摇头道:“你们也真够狠,杀了人家丈夫还想轮奸人家老婆,这——这世上怎么有你们这群人渣、蓄牲。”

  “阁——阁下贵姓?”

  “少攀交情,他们成了死人,我保证你也活不了多久,留下你是因为我要赶路,以及我有话要问你,现在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想到冒充李员外的?”

  “因——因为很多人都说我很像他——”

  “你见过李员外?”

  “见——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

  “两——大概两年半前,在——在扬州二十四桥。”

  小呆面无表情,其实心跳连连。

  因为两年半前他正和李员外及欧阳无双三人在扬州一带。

  “当时只有李员外一人吗?”小呆不着痕迹的又问。

  “不——不是,还——还有一个笑起来很美的女人在他旁边。”

  “笑起来很美的女人?”

  “是的,那女人真是过瘾——”黄维德似乎坠人了一段美妙的回忆里,根本没想到其他顺口而出。

  ——像欧阳无双那样的女人当然令人难忘。

  过瘾?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男人对女人下出这种评论?

  小呆蓦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来。

  那就是自己和欧阳无双再重逢的时候,她居然会要自己去杀了李员外。

  对这件事他始终不相信欧阳无双的话——为了彼此的相爱而要消除心中的阴影。

  现在他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欧阳无双真正要杀李员外的原因。

  男人都喜欢说一些自己得意的事情——尤其是风流韵事,于是他们往往就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小呆很技巧,也颇感兴趣的套问着。

  “你说的过瘾有多过瘾?娘的,像你这种成天遭蹋人的混蛋恐怕碰到了母猪你也能说过隐。”

  “我——我——你和李员外是朋友?”这家伙也突然想到有些惊慌的问。

  “不,他曾经是我的敌人,我想杀了他,他也想杀了我。”小呆木然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于是说者口沫横飞,忘了自己命在旦夕。

  而听者目现惊讶,早已恨不得剥他的皮。

  小呆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象。

  原来欧阳无双失事的当天晚上是中了一种手脚可轻微移动,眼睛却无法睁开的强烈媚春药。

  因此他虽然看不到对方,却能感觉出对方的身材、特征。

  所谓特征当然是她一直想要看李员外的屁股的原因。

  也难怪她一口交定是李员外。

  小呆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早就硬扒了李员外的裤子给欧阳无双鉴定,毕竟李员外那上面的玩意是平滑的一块胎记,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浮的瘰疬。

  这两种不同的“表记”差了十万八千里,相信欧阳无双当可轻易的分辨出来。

  所以整件事情就是这么阴错阳差,指鹿为马的混淆不清。

  当然要怪也只怪李员外,早在欧阳无双提起“记号”的时候他没弄清是什么记号。

  否则莫说给人鉴定,就是要他光了屁股游街他大概也做得出来。

  毕竟那样一来,他也就不会轻易的背上淫贼、叛帮、被人追杀得像条丧家之犬,更不会有人为了十万两赏银争得头破血流,命断黄沙。

  当小呆的脚踢在了黄维德的下阴,他才明白自己上了人家的当。

  他冷汗直流,语成不声的道:“你——你到——到底——是谁?”

  “‘快手小呆’,李员外的兄弟——”小呆又在同一位置补了一脚,当他已确定“它”这一辈子已无法再“过瘾”时才冷冽的说。

  “你——你——你不是说——和他是——敌——”

  “是你没听清楚,我说的是‘曾经’两个字。”

  黄维德晕了过去。

  不知他是痛晕了过去?还是听了小呆的话才晕了过去?

  “有心栽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

  小呆又靠在了十几个软垫子上,他慢慢的咀嚼这一句老祖宗留下来的话,颇感心尉自己没一时冲动宰了这黄维德。

  现在他又多了个任务,那就是希望李员外没死。

  而且最好能早点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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