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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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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左双豪只觉对方抗力突失,不由自主向前一扑,接着被人家一带,掌力落空,三人几乎同时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才稳住身形,“扑”的一声,将地上的黄土踢起漫天灰砂。 这一下硬拼的僵局打开,山左双豪、任卓宣虽觉脸上有点挂不下,但也有一点轻松的感觉,敢情他们也知道僵持下去落不得什么好结果。 蒙面中的辛捷向左面望去,谢长卿横着长剑,正和那后来之人怒目对视,辛捷何等机智,一望而知此人必是那个点苍叛逆陆方了。 再看右面,那长天一碧白风双掌如飞,呼呼有声地盘旋疾转,而吴凌风却一剑寒光闪闪,剑式绵绵不绝,似乎在逐渐缩小圈子,辛捷虽知白风功力在吴凌风之上,但在吴凌风那“七十二招断魂剑”未施完之前,他也必然不能抢得攻势,是以他放心地回首再看那谢长卿—— 这时谢长卿已开始对窃经叛门的师弟动上了手,只听他断喝一声:“叛逆还不与我束手就擒!” 剑尖抖出一片星光直刺陆方左肩,陆方沉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向右跨出半步,左手一翻,背上长剑已到了手上,“叮”的一声,两剑相交,各自荡了开去,陆方却借势再向右跨出一步。 陆方左手持剑,冷声道:“谢长卿,你我师兄弟之谊已绝,此后我陆某所行所为不烦师兄费心——” 虽然他说师兄弟情谊已断,但几十年喊惯的称呼,一时改不过来,是以他不自主仍喊出“师兄”两字。 谢长卿按剑不动,左手却突向腰间一掏,取出一个鼎形小牌,朗声道:“陆方,你见了师门‘圣鼎’还不跪下?” 陆方脸上抽动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冷面孔,他阴恻恻地道:“我早就告诉你,陆方正式脱离了点苍派,你‘圣鼎’又怎地?” 谢长卿见他竟敢蔑视师门“圣鼎”,不禁气得浑身发抖,他喝了一声:“你……你竟敢……”就口结说不下去了。 那晓月寒心掌任卓宣一直阴恻恻地注视着谢长卿,这时见他被气得口瞪目呆,忽然单手一抖,一点寒星势比流星地奔向谢长卿左腰“天枕”死穴。 谢长卿左手高举“圣鼎”,一直没有放下,是以腰上“天枕”完全暴露,此时他急怒以下耳目失聪,眼看那暗器就要打上—— “噗”的一声,那暗器被横里飞来一物撞落地上。 谢长卿陡然一惊,向地上一看,那击落暗器的竟是一粒细沙;不消说,这是辛捷所发的。 那吴凌风与白风此刻也停下了手,陆方忽然一扬手势,山左双豪背向辛捷,却齐齐反手一掌劈出,两股劲疾的掌风合而为一地突击辛捷—— 同时晓月寒心掌任卓宣双掌也陡然发难,挟着双股寒风击向惊愕中的谢长卿—— 陆方却出人意料之外地反手一剑刺向背立着的吴凌风,“七禽展翼”这招古怪的招式,在他左手施出之下益更显得怪异;吴凌风正待反身应敌,背上又感受袭,敢情长天一碧白风也乘机动手—— 这一下五人有如事先预备好的一般,个个出人意料地偷袭出手,实在太已阴毒,吴、辛、谢三人立刻陷入危境—— 首先辛捷发觉山左双豪动手时,敌人掌风已是袭胸,他知两人功力非同小可,双足陡然冲起,一面单掌借势发劲,堪堪避过险招,同时“卡”的一声,在他落地之前,一柄长剑已到了手上。 谢长卿虽从惊愕中匆促发招,但他经验丰富,不假思索地一剑斜斜刺出,直取任卓宣“肩胛”穴。这一剑根本不成招式,但在此时却是唯一的妙招:“攻”正是最好的“守”。 但他眼角却瞥到吴凌风的危景—— 陆方的“七禽展翼”在左手剑式施出来,端的古怪得很,吴凌风临敌经验不够,一时竟窒了一下—— 这还不打紧,更糟的是长天一碧白风的掌已到了他的身后。 陆方的“七禽展翼”虽然怪异,但也要看对手是何人,若是换了辛捷,纵他临敌经验不足,“虬枝剑式”必然会身不由己的施出,不仅“七禽展翼”迎刃而破,陆方必然遭到致命之反击。 而吴凌风此时最大的危机是在背后白风的掌袭,辛捷虽然甚为轻松地躲过山左双豪之击,却一时没有发觉吴凌风的危局,等他发觉时,只见谢长卿一声闷哼竟盘旋扑去—— 谢长卿见到吴凌风的危境,不知怎的忽然热血上冲,使他忘却一切,他把已点出的一剑硬硬收回,不顾任卓宣的掌力,猛然跃起,也是一招“七禽展翼”扑向白风,只听得噗的一声,任卓宣的掌已打中他的左腿,但他还是纵了过去。 任卓宣的掌力在谢长卿一剑刺出之时,已自收回五成,是以虽然打实,却受伤不重。 “七禽展翼”到了点苍掌门人的手上,威势又自不同,只见四方八面都是剑影劈下,真如七禽同展十四只翅膀一般。 白风只好猛然收掌,倒退三步而避开谢长卿一击,刷的一声,谢长卿越过他的头顶,落在地上,落地身形踉跄,显然是左腿受伤之故。 同时叮叮一阵乱响,敢情吴凌风危急中施出“断魂剑”中的“无常撤网”,封住了陆方的“七禽展翼”。 关中九豪中五豪齐施暗算,但却都落了空——除了谢长卿腿上挨了一下子。 吴凌风虽然知道杀父之仇并非谢长卿,但无论如何不愿和这仇人之子并肩作战,辛捷也有着差不多的意识,但是目下的形势,自然地把三人拉在一条线上。 世上的事总是相对的,吴凌风这样想,当然是依他的观点,事实上谢长卿之父谢星当年虽曾参加围袭单剑断魂吴诏云,但却死在吴诏云的手中,如果从谢长卿的观点看,吴凌风岂不也成了他的“杀父大仇”之子?当然,此刻他并不知道吴凌风的姓名。 “嘶”的一声,吴凌风断魂剑挟着一缕寒风向对面的长天一碧白风当胸划到。 同时一声更尖锐刺耳的嘶声发自辛捷,辛捷雄厚的内力从剑尖上逼出,离山左双豪尚有五尺,已令双豪感到劲力扑面,司空宗和林少皋的长衫吹得直向后飘。 纵然当前都称得上一流的好手,但是辛捷这种“剑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司空宗和林少皋不禁暗中生了怯意。 谢长卿也立时配合行动,刷地一招“横飞渡江”刺出,所取的部位却是白风后面三寸处。 虽然三人分别动手,那时间却快得像是同时发招一般,白风见吴凌风剑式飘忽不定,不易封架,正待闪身退后,谢长卿的剑尖正好递上,他忽然觉得背后寒风覆体,凭经验知道敌人剑尖离自己不会超过三寸,只要自己略动,立刻等于自动凑上去受戮一般,急忙中只好陡然发出掌力,以攻代守。 吴凌风身子略侧,避开他的掌势,手中剑依然斜划下去,嚓的一声,两人各向左右跃开,白风的长袖已被削去半截。 谢长卿略一挥剑,一记极平常的招式就逼得长天一碧白风狼狈不堪,这就是经验可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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