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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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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叮”的一声,双剑凌空拍击,突然在空中一转,就像是附骨之蛆般,跟着萧十一郎飞回,飞到他的背后,敌人在自己面前,剑却从背后刺来。 这一着的凶险诡异,已是萧十一郎生平未遇。 现在他等于已是背腹受敌,自己的一招没能得手,也必将被利剑穿心而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剎那间,他的人已凌空飞起,倒翻了出去。 这一翻一掠,竟远达四丈,他的人落下时,已到了墙脚下,又是退无可退的死地。 就在他脚步沾地的一瞬间,眼前光华闪动,双剑已追击而来。 萧十一郎手里的木棍举起,向剑光迎了过去,他看得极准,也算得极准。 只听“夺”的一声,两柄剑都已钉入了木棍,就钉在他的手边。 这已是红樱绿柳使出的第三招。 现在剑已钉在木棍上,萧十一郎却还活着,还没有败。 风四娘总算松了口气。 谁知双剑入木,竟穿木而过,而且余势不竭,“哧”的,又刺向萧十一郎左右双耳后颧骨后最大的那致命要穴。 这还是同样一招,还是第三招。 谁也想不到他们的飞剑一击,竟有如此可怕的力量,竟似已无坚不摧,不可抵御。 萧十一郎却已退无可退,手里的木棍既无法收回,也无法出击,而且木棍就在他面前,后面就是墙,他前后两面的退路已都被堵死,看来他必死无疑。 风四娘几乎已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她不能再看下去,也不忍再看下去。 谁知就在这一瞬间,又起了惊人的变化。 萧十一郎竟然低头一撞,撞上自己手里的木棍,又是“叮”的一击,双剑在他脑后擦过,凌空交击。他手里的木棍已被他的头顶撞成了两截,飞弹出去,分别向红樱绿柳弹了过去。 红樱绿柳的剑,已分别穿入了这两截横木,带动飞剑的乌丝,也已穿过了横木。 萧十一郎这头顶一撞之力太大,木棍就像是条绷紧的弓弦,突然割断,反弹而出,这一弹之力,当然也很快,很急。 红樱绿柳眼见已一击命中,忽然发现两截木棍已向他们弹了过来。 两人来不及考虑,同时翻身,虽然避开了这一击,剑上的乌丝却已脱手。 低沉的夜色中,只见两条人影就像是两朵飞云般的飘起,飘过了围墙。 只听李红樱冷冷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好个萧十一郎。” 声音消失时,他们的人影也已消失。 夜色深沉,东方已有一粒闪亮的孤星升起。 夜却已更深了…… 两柄光华夺目的短剑,交叉成十字,摆在桌上,摆在灯下。 剑光比灯光更耀眼。 冷凄凄的剑光,映着一张讣闻般的请柬: “……特备美酒一百八十坛,盼君前来痛醉……” “……美酒醉人,君来必醉,君若惧醉,不来也罢。” 萧十一郎一杯在手,凝视着杯中的酒,喃喃道:“他们应该知道我不怕醉的,每个人都知道。” 风四娘正看着他,道:“所以你现在已有点醉了?” 萧十一郎举杯一饮而尽,道:“我不会醉的,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能喝多少酒。” 他又斟酒一杯,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知之明,都不该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他真的认为他对沈璧君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风四娘忽然笑了笑,道:“我看李红樱、杨绿柳就很有自知之明,他们知道自己败了,所以他们立刻就走。”她显然想改变话题,说些能令萧十一郎愉快的事:“他们已使出三招,你却只用了两招,他们的剑已脱手,已到了你手里。” 萧十一郎也笑了笑,道:“可是我的头几乎被撞出了个大洞,他们的头却还是好好的。” 风四娘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总算已败在你手下。” 萧十一郎道:“我有自知之明,我本不是他们对手的,就正如我本不是逍遥侯的对手。” 风四娘道:“但你却击败了他们。” 萧十一郎道:“那只不过因为我的运气比较好。”他又举杯饮尽,凝视着桌上的请柬:“只可惜一个人的运气绝不可能永远都好的。” 请柬在森森的剑光下看来,更像是讣闻。 萧十一郎看着这张请柬,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讣闻一样。 有些人明知必死时,是会先准备好后事,发好讣闻的。 风四娘道:“你在为明天的约会担心?” 萧十一郎淡淡道:“我从来也没有为明天的事担心过。”他忽然大笑再次举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必管明天的事!” 风四娘道:“你本来就不必担心的,这七个人根本不值得你担心。” 萧十一郎看着请柬上的七个名字,忽又问道:“你认得他们?” 风四娘点点头,道:“厉青锋已死,看来虽然还很有威风,可是心却已死了。” 无论谁过了二三十年悠闲日子后,都绝不会再有昔日的锋芒锐气。 风四娘道:“他甚至已连人上人那样的残废都对付不了,他的刀虽然还没有锈,可是他心里却已生了锈。” 萧十一郎道:“你看过他出手?” 风四娘道:“我看过,我也看得出,他的出手至少已比昔年慢了五成。” 萧十一郎道:“你看得出?你知道他昔年的出手有多快?” 风四娘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昔年的出手,若是也和现在一样,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她接着又道:“人上人能活到现在,却是个奇迹。”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他的确是个强人。” 一个人的四肢若已被砍断其三,却还有勇气活下去,这个人当然是个强人。 风四娘道:“只可惜他心里已有了毛病,他心里绝不如他外表看来那么强,他也许怕得要命。” 萧十一郎道:“你能看到他的心?” 风四娘道:“我却知道无论谁将自己称为人上人,都绝不会很正常的。” 萧十一郎叹道:“我只替那个被他像马一样鞭策的大汉感觉有些难受,我想那个人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风四娘也叹了口气,道:“我就从来没有替那个人想过,但我却替你想过,你为别人想的时候,总比为自己想的时候多。” 萧十一郎冷冷道:“我这人根本就已没甚么好想的。” 风四娘道:“因为你只不过是匹狼?”她又笑了笑,道:“那你就更不必担心花如玉了,他只不过是条狐狸,狐狸遇着了狼,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萧十一郎道:“轩辕兄弟也是狐狸?” 风四娘道:“是两条又奸又刁的狐狸,只要一嗅到危险,他们一定溜得比谁都快。” 萧十一郎道:“金菩萨呢?” 风四娘道:“他不是狐狸,却是条猪,好吃懒做,好色贪财的猪。” 萧十一郎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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