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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进入洞中,顿觉有些凉意。前行五丈,往右拐又走了两丈,到了一个壁龛似的浅洞里,光线不如外间明亮。

  老翁让他在石凳上坐下,找了些不知名的野果出来给他吃。

  野果有的甜有的酸有的苦涩,他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囫囵吞枣咽下肚去,解了饥火。

  白眉老翁见他吃完,问他练功情形,他照实说了一遍。

  白眉老翁又感惊讶,他居然练成了阴功,只不过自己不知而已。

  于是道:“足下功底已不浅,只是不会运用而已,待老朽指点你吧。”

  蓝人俊大喜,向老翁叩头拜师。

  白眉老翁手掌伸开,微微一抬,一股柔和之气把蓝人俊托了起来,这头叩不下去了。

  老翁道:“你连老朽名号都不知,如何行拜师之礼?”

  蓝人俊楞了,忙道:“弟子疏忽,请师父原宥。”

  老翁道:“因老朽上了年纪,后人称白眉老人,有的称白眉叟,姓苏,名望月。”

  蓝人俊道:“老人家名讳已知,拜师吧。”

  白眉叟笑道:“不忙不忙,老朽一生未收徒,只因没有碰上一个中意的弟子,也无心去寻求。须知武功分上中下三来,要练到上乘者,心地必须善良谦和,意志坚韧,艺成后造福于民。若是艺高而骄,凡事都以好恶为念,则为害众生矣!”

  “是、是,弟子谨道教诲。”

  “天下无有武功第一者,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得艺后尚需求其精进,艺无止境。”

  “是,弟子决不会故步自封。”

  “老朽年已百龄,久不问尘事,听你道来,欲练武助人报仇,习武之志,岂可如此狭隘?”

  “是,弟子知错。”

  “艺成后戒骄戒躁,不可随便与人动手,更不能随意要了别人性命,当戒一个‘杀’字!”

  “是。”

  “观你对天马无有恶意,再看你资质甚佳,老朽破例收你为弟子。”

  蓝人俊俯身而拜,三跪九叩,十分虔诚。

  白眉叟微笑受了大礼。

  “听你来时所言,玄衣修罗郝杰的武功秘籍,是藏在寺中,这到底是否现实,尚属疑问,但白马寺必然灾星高照,黑白两道人物不断前去纷扰,这千年古寺,有毁损的危险,你务必专心学艺,力争尽快下山,以挽此劫。”

  蓝人俊喏喏称是。

  “为师先授你‘紫徽二元导引术’阴功发出的心决,再指点你习练阳劲。然后以真气助你打通四筋八脉,使阴阳二劲揉合,做到意气合一,收发由心,届时行走江湖,决无虞矣!”

  蓝人俊一点也听不懂,只是答应着。

  由是,每日晨起,由白眉叟指导练功,如此三月,阴功大成,转入练阳功。又三月,阳功成。

  这日白眉叟让他坐定,一手按其百会穴,将无俦的真力贯入,助他打通了四筋八脉,冲破重楼。他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直如奔流的瀑溪。

  白眉叟笑道:“你内功大成,从今日起练《煞魔剑谱》吧。”

  蓝人俊道:“师父,轻功呢?”

  白眉臾笑了:“出洞试试看。”

  两人来到洞外,忽见天马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直瞧着两人。

  白眉臾告诉他如何提气运气,把御气虚渡的最上乘轻功教给了他。

  “你去和天马比比看。”

  蓝人俊满腹狐疑,未敢举足一试。

  白眉臾道:“你提气来个‘旱地拔葱’。”

  他立即猛吸一口真气,使劲往上一纵,只听“呼”一声两耳生风,一下跃起了七八丈,把他吓得大叫一声,双眼紧闭,身子如石块,直挺挺坠了下来。

  他满以为会跌个头破血流,筋断骨折,哪知却好端端落到了地面。

  白眉叟抚须大笑。

  蓝人俊则欢喜不尽,立即发足向天马跃去,天马掉头就逃。

  蓝人俊身轻似燕,一下就赶到了天马前头,站下来拍掌大笑。

  天马时时与他相见,并不怕他,只呆呆朝着他瞧。

  白眉叟道:“你还未学到家,快则快矣,只是姿式鲁莽,不能自如。”

  当下—一替他纠正。

  又是一个月过去,剑已学成。

  白眉叟又教了他“混元五指针”。

  这五指针系将内力分从五个指上射出,凝为五股锐不甘当的气针,既能击对方穴位,又能洞穿人体,致人以死命。

  白眉叟嘱他不可轻用,一则太狠辣,二则消耗真气甚烈。

  之后,又教了他一套掌拳可以合使的‘随意掌”。

  白眉叟解释道;‘所谓‘随意’拳或掌,重在‘随意’二字。即观察对方拳路掌路,临时决定制敌之招。既有擒拿,又有击拳劈掌,并无一定招式套路,但又有连结的妙方。就看你应用时的机智与灵敏了。”

  又是两月过去,已是隆冬季节。

  白眉叟不再教他新的套路,只向他讲说天下各大门派武功的优劣,并将各派有名的绝招演练给他瞧,让他—一记下。

  白眉叟并教导他,习武不必贪多,只要精通一门就成。

  蓝人俊谨遵师训,苦练《煞魔剑谱》与”随意拳”和各大门派之精华招式。

  冬天风雪蔽天,他和白眉叟均不觉寒冷。他从雪峰下到山脚购买米油盐菜,并不觉疲累。师徒二人一切从简,每三四日才食一餐饭,下山采购一次,尽可维持两月。

  冬青春来,万物复苏,又到了阳春三月。

  他在山上习武一年,白眉叟认为可以下山,并嘱他不必再到天都峰来,他的寿限还有一段时日,但需清静调息,不受人惊扰。

  蓝人俊哭别恩师,一步三回头,只见银发银须的老人,如一尊神像,伫立在山崖上。

  等他走了二十来丈再回头时,老人已经不见,只有天马站在大石上,还怔怔望着他呢。他不由双眼模糊,泪水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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