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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众人刚走出白衣殿,便见知客了尘被两个大和尚搀扶着进来,一脸煞白,似受了内伤。

  达摩堂广慈大师惊问道:“了尘,发生何事,被何人所伤?”

  了尘强打精神道:“山门外、来了、三个人,自称无名岛、岛、天下、第一、一庄人,硬要、闯进、方、丈,徒儿、说、待、通通、报,彼等就动手、伤、人……”

  话未完,接连又有僧人来报,无名岛人已闯进寺内大院,被众僧挡住。

  广仁大师念声佛号“阿弥陀佛”道:“众位随我看看去吧!”

  说完从容举步,不疾不徐。

  侠义会众姑娘相互使使眼色,扮个鬼脸,意为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这么不紧不慢的,真把人急死了,气死了。

  来到大雄宝殿,只见大门被一群武僧挡住,似正与人理论。

  戒律院广度大师沉声道:“方丈驾到,尔等弟子速退。”

  挡在门口的武僧立即躬身向两边闪开。只见站在门前一丈外的是一个美貌姑娘和两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几位大师看得一怔。

  那姑娘妖媚地一笑:“哟,惊动了老禅师啦,不知道哪位是方丈广仁大师?”

  广仁大师口喧佛号,道:“老衲便是广仁,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站在老僧们后面的是钟吟等人。钟吟见过此女,在黄山交过手,认得她叫玉蝙蝠孟珠,另外两个男的,却未见过面。

  这时,只听孟珠笑道:“小女子奉无名岛天下第一庄总管之命,特来会见方丈,有事奉告,方丈总不能让贵客站在门外说话吧?”

  她不说“拜谒”而说“会见”,不说“客人”而自称“贵客”,不说有事请教或相商,竟说是“有事奉告”,口气之狂,实堪少见。

  罗汉堂广济大师冷冷道:“女施主要会见敝寺方丈,尽可由知客通报,见与不见,由方丈定夺,女施主怎能就下辣手伤人呢?还请女施主作个交代。”

  孟珠笑容一收,也冷冷道:“你那什么知客僧,依姑娘看,一点也不‘知客’。既然听到天下第一庄的名号,还不快快恭迎进寺,居然推三阻四,搪搪塞塞,本姑娘若不加以惩处,他日后尚学不会‘知客’。”

  这话说得狂妄至极,侠义会诸侠都愤愤然,被钟吟示意阻住他们出声,并退后散在两边,不让孟珠他们看见,

  广济大师愠声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把天下第一庄视为何物?敝寺又成何物?”

  孟珠俏脸一板:“天下第一庄是何物,老和尚你竟不知道么?好狂的口气,莫非以为少林乃中原武林之泰山北斗,就觉得了不起么?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有多大!这个账么,以后再算。今日本姑娘来此,为的正告少林,华山之约乃无名岛天下第一庄与华山派之间的事,若少林出头架梁,就是与天下第一庄结仇,与天下第一庄结仇,便只会落个寺破人亡的结局。切记切记,勿谓言之不预也!”

  话说完,紫光一闪,她已到了房头上,再一闪已经踪影全无。那两个男的紧跟其后,也不见怎么作势,人已跃上房头,又是一晃,便消失了。

  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只这么一眨眼,人便走了,众僧无不感到骇然。

  方丈广仁大师叹道:“阿弥陀佛,无名岛人当真了得,少林不卷入这场是非是万万不能的了,此乃天数,少林该此一劫!”

  钟吟等辞别各位大师,离开少林大雄宝殿。一出山门,众女就愤愤嚷开了。

  “哼,好狂的妖女!本姑娘倒要斗斗她!”这是田秀秀的声音。

  “小姑奶奶最看不惯这种狂东西,非教训教训她不可!”这自然是姚菊秋在叫。

  “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还说别人呢!”丁香说。

  “她凭的就是那种阴损的指力,妹妹们不可小觑了她!”罗银凤道。

  “艺再高也不能这般狂呀!真让人听不下去!”这是陈竹韵的声音。

  “这姑娘当真厉害得很吗?”蒋雪雁问。

  叽叽喳喳,你叫我嚷,把林子里的鸟惊得到处乱飞。

  方冕笑道:“这个什么玉蝙蝠可要倒霉了,遇上这么多女煞星要找她算帐,往后还有她的好日子过么?”

  姚菊秋立即抢白道:“小孩子家,是非不分的,她是个大恶女,你替她操什么心?”

  方冕心道:“我倒不为人家操心,要我操心的是你这位小姑奶奶,万一打不过人家,受了伤怎么办?”

  可是他哪里敢说出来,只有不作声。

  丁辰笑道:“各位姑娘骂也骂得累了,还是上马赶回城里吃饭去吧!”

  田秀秀道:“不行,还没骂够呢,气都给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他们一行人早过了山门,到拴马的树林前已有一阵子了,所以丁辰才说这番话。

  可田秀秀这么一嚷,无异是又重新起了个头,姑娘们又嚷嚷起来。

  丁香道:“我本是要上去骂她几句出出气的,可就是酸丁不让,把火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极了!”

  她也开了个好头,把火引到钟吟身上去了,这一来可不得了啦,纷纷拿钟吟出气。

  姚菊秋道:“我也是呀,当时恨不得冲出去给她两个耳光子,就是这个没用的酸丁,还有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亏他还当什么正旗护卫呢,见了敌人也不领我们去冲杀,只会躲在一边偷看。哎呀!我知道了,那鬼丫头长得那么、那么难看,你就只顾去偷看人家了,是不是?你说呀,是不是?”

  她是三句话不离方冕,说着钟吟,不知怎么拐个弯又扯上了方冕。她本想说那女子长得漂亮的,但同性相斥,就硬说人家难看,也不管说了人家难看,又说方冕只顾偷看的话矛盾不矛盾,反正一古脑儿像泼水一般泼向方冕。

  方冕马上大叫冤枉,说他根本就没看。

  这“偷看”一词提醒了其他姑娘,其中一些有心人也忙着问她们想问的人。

  田秀秀就是一个,她问丁辰:“你这个副旗护卫是不是和正旗护卫一样?”

  丁辰也连呼冤枉。

  陈竹韵什么也不说,只瞟了田超一眼。

  田超只对她笑笑,这意思无疑是说,放心,没有的事,我谁也不瞧,只瞧你就够了。

  陈竹韵心里一暖,面孔一热,赶紧把头转开。

  自从田超舍身救她之后,钟吟又将他俩安排成个对子,彼此接触的多了,她发现对方殷勤有礼,关怀体贴,武功高出自己却不炫耀,为人品貌兼优,渐渐也产生了好感。看看钟吟已有丁罗二女拥身边,她连接触的机会也很少,加上钟吟对她似无情意,也就冷了心,不知不觉中和田超亲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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