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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马禾道:“各位跟着咱,让他们找鬼去!”

  他一忽儿向左,一忽儿向右,一忽儿跳到街上,一忽儿隐伏在人家房檐下,果然摆脱了追兵。万古雷送娇娇回府,其余人各自回家。

  夜探金牛巷,有惊无险,虽无大的收获,但至少知晓了三件事。第一,姓贡的锦衣卫头目与史孟春相识,而且非一般关系,否则史孟春的手下风阳双彪于彪和胡彪怎会在那儿?姓贡的虽然不承认,却是以证明史孟春来头的确不小,是个人物,否则又何必遮遮掩掩?第二,金牛巷是锦衣卫的秘密处所,其中有一幢关押着各王府派到京师的暗探。魏扬武、乔莺、康磊都已落网,此外不知还有些什么人。第三,锦衣卫也在招募高手,天地双魔似已背弃晋王,投到了皇甫楠手下。此外,还强逼被捉来各王府的暗探效忠锦衣卫,不少人已投降。

  一大清早,万古雷和耿牛就来到宫知非处,和宫、汤两位前辈商讨昨夜所见。这三点是大家的共识。万古雷牵挂着季兰他们,怕他们也落入锦衣卫之手,那就凶多吉少了。

  宫知非道:“小子你又异想天开,金牛巷比天牢还要难闯,你莫非还要去自投罗网?”

  汤老五道:“锦衣卫的几个头儿武功甚高,昨夜差点就把你们留下了,不可大意!”

  宫知非道:“谁说不是?娇娇那丫头的对手就是个硬手,我老爷子打了他几团花草枝叶,才得以让娇娇脱身。还有与你相斗的煞才,也是个不好惹的,就连和耿牛相斗的家伙,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昨夜要不是溜得快,哼!”

  万古雷道:“师叔,季前辈助我对付四煞,我不能眼睁睁见他们丢了性命。”

  宫知非瞪眼道:“胡说八道,季老儿他们早就溜出京师了,用得着你操心吗!”

  “真的?那是再好不过!”

  “我又没到地牢中去看过,谁知真假?”

  万古雷一愣,道:“怎么回事,不是你说的吗?”

  宫知非翻了翻白眼:“瞪着我老爷子干什么?我老爷子只不过是猜想而已。”

  万古雷没奈何,便道:“晚辈今夜再去一探,只想查明牢中关着什么人,不与他们动手,所以不必兴师动众,光我去好隐藏……”

  汤老五道:“今夜去不妥,你不想想,人家也在找你呢,早张网等着你来上钩。”

  宫知非道:“那就和昨夜一样,被人家关在马厩里,眼巴巴等着人来救!”

  瞧他那神色,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万古雷心想,魏扬武、乔莺等被关着,我既然知道了,岂能见死不救?纵然金牛巷是龙潭虎穴,冒险也得闯一闯呀!何况今夜对方未必料到自己还敢来,试一试总可以吧。

  宫知非见他不作声,又道:“你小子想救人是不是?唉,我老爷子做了你的师叔,好处一点没有,难处却一大堆,我老爷子真倒霉!”

  万古雷道:“师叔最是仗义,明知有人落难,就不能置之不理,倒教小侄十分佩服!”

  宫知非道:“你小子别捧我老爷子,你要是不死心,今夜就去自投罗网。”

  万古雷一笑,告辞回家。公冶娇正等着他,一见面就道:“一清早就往外跑,叫人家好等,我有消息要告诉你,想不想听?”

  万古雷笑道:“想听,娇娇说吧。”

  “我问过爹爹,锦衣卫都有哪些个头目。爹爹说,新任指挥使叫皇甫楠,指挥同知是贡胜奇、汪录亮,指挥佥事有四人,我记不住。”

  万古雷道:“原来昨夜那姓贡的是指挥同知,怪不得有这么高的武功!”

  “爹爹还说,皇甫楠原系左军都督李景隆手下的指挥使,李景隆向皇上荐举皇甫楠,蒙皇上恩准。李景隆之父是皇上的外甥,袭爵曹国公,是五年军都督中最受皇上器重之人。”

  万古雷道:“原来如此,那么说,史孟春自称为权贵心腹、又任官职,贡胜奇昨夜虽然否认,但看得出两人相识,把这几点串联起来,这史孟春莫非真是李都督的部下?”

  公冶娇道:“难说,兴许就是这么回事。”

  万古雷想了想,又道:“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昨夜那些值更的侍卫,好像并不认识史孟春这个人。他要是李都督的部将,与贡胜奇等人十分熟悉,侍卫们不会不知呀!”

  公冶娇道:“说的也是……哎呀,管他的什么史孟春,我们说点别的吧!”

  万古雷道:“史孟春要真是李都督的部将,只怕万家迟早要被他算计……”

  公冶娇道:“别这么说,只要锦衣卫不与你作对,史孟春却奈何不了你。”

  万古雷叹口气道:“宫大压死人,我要是在东宫当差,有个一官半职,史孟春只怕不敢再与万家作对。这事就只有等公冶兄回来再说子,我纵使不热衷于功名,也只有走这条道!”

  公冶娇道:“官场风云,变幻无常,你瞧柳姐姐、郭大哥他们,哪一家的老爷子不是一品二品的大臣!可到头来只落得个家毁人亡,我说做官一点也不好,你不要进东宫当差,等大哥回来,让我对他说,别拖你下水!”

  万古雷瞧着娇娇,不由又拿她与季兰相比,她们竟然是如此不同。一个出身于权贵门第的千金,却把功名仕途看成荆棘之途,而一个出身于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却以为是金光大道。一个想过平静的生活,一个却向往沙场征战、建功立业。总之,一个心无大志,一个志向极高。她们对自己所抱的期望截然相反,他该听谁的好呢?她们的话,谁对谁错呢?

  汉代大儒王充说过:“两刃相割,利钝乃知;二论相订,是非乃见。”

  可惜,他仍作不出判断。他觉得两人的话都有道理,就像他的两位师父一样。狂叟要他建大功业,为百姓谋福。觉禅大师却视功名为粪土,一切皆空……他不由沉入思绪之中。

  公冶娇说的虽有道理,但正理儿却在季兰一边。大丈夫生于世,岂能默默无闻与草木同朽?当谋取功名,不枉活一生。但纵观古今,开国的良臣骁将,又有几人有好下场?

  不过,自古以来,也不乏彪炳千秋的名相名臣……

  他不管怎么想,也转不出这个圈来……

  “喂,你为何不作声,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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