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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雷一金弹射而起,在空中一个转翻,冲升两丈,斜斜飞到了前面那块削壁似的巨石之上。

  嗯,下面是长生桥了,有潺潺的流水自桥下流过,长生桥那边连着并排的十殿阎罗,一座座连接的小型地府是雕砌得那么逼真,就差就里面跑出来几个青面獠牙的小鬼!

  雷一金犹豫了片刻,像一地箭似的掠射而去!他一点木质的桥飞弹而过。

  然而,就在他足尖一沾桥面之际,两边的桥栏已蓦地往中间合拢,“咔喳”一声发出一片火花,老天爷,桥栏的边缘里全都隐嵌着锋利的钢刀!

  雷一金险险落到对岸,一个旋身闪到暗处,用力在石地上擦去方才一点桥面上擦底上的一团浓浓的黑胶!

  七八条影子有如鬼魂般自阎罗殿里闪了出来,他们急急奔到桥边,东张西望地向桥的四周查看。

  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道:“个奶奶,桥栏合拢了,方才有人从桥上经过,怎的这一会连个鬼影也见不到?莫不成飞了?”

  另一个人粗着声音道:“不一定是人吧?或都是鬼老鼠什么的也说不定,这座机关桥就有这么灵法儿,什么东西上去他也来上一手,上一次不就斩铡了一头乱窜的花猫……”

  有一个小矮子咳了一声,要走上桥去,语声沙哑的那位急道:“喂,武大郎,你他妈活腻了是不是?这长生桥也是随便走得?别沾上一脚‘缠粘死’缠粘死你个三寸丁!”

  旁边一个大胡子收回去手中的“倒须钩”,呵呵笑道:“那他妈可便宜了西门庆,接着潘金莲活当他妈亲娘了。”

  小矮子退了回来悻悻地道:“去你的骚胡子,我才爱接着你二妹子作乐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嘲笑了一阵,使栏干恢复原状后又匆匆退去,这里再度寂静下来,非常安宁——带着森森鬼气!

  雷一金自一块巨石的阴影里出来,两度起落,也窜进了那几个人进去的阎罗殿,唔,里面冷潮潮的一片黑暗!除了一座供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还不如外面雕砌的精巧逼真,最少,雷一金还以为应该有块什么“善恶分明”、“苦海无边”的扁额才对!

  他贴在墙壁上默默连用目力往四周打量,这不错是一间殿堂的格局,但是太空荡了,黑石地面,黑石墙壁,甚至连那座供台也是黑色的。

  除了那进来的门以外没有其他出口,可是,那方才进来的几个人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墙壁有些阴潮,忽然,雷一金心里有了个主意,他用手摸着墙壁,缓缓的一寸寸贴着试探,没有多久,终于被他按到一处与其他地方不同的乾燥石壁,唔,在这里了?

  他眼睛亮了一下,轻轻往里一推,跟着再一推,仍然没有推动,慢慢的,他又在这一块石壁的四周摸索起来,嗯,在壁根果然有一块拳大的露出地面的石钮,没有考虑,他按了下去!

  一块约有三尺长宽的石壁蓦然翻转,就在翻转的一刹,又突然猛力转回,然后,再慢慢转了回去!

  雷一金笑了笑,一跃而进,他回头望望这块石壁,假如刚才贸然而人,只要被这翻转的石壁撞上一下,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里面是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右边有一间石室,房里灯光隐隐,而且传出对话的声音。

  雷一金急忙轻悄得如一头狸猫般来到石室之外,一扇楠木厚门半掩着,里面传出一个粗哑的嗓门:“钱执事,你看‘龙图修罗’的传人今晚还会来吗?”

  另一个苍劲的声音,沉稳地道:“在下看他只怕今晚不会来,再过个把更次便要天亮了。”

  那粗哑的嗓门道:“其实这也只是庄主的意测罢了,如今我们只知道雷一金那小子已抵达大肚镇,与马大器的妻儿会过面了。”

  姓钱的执事徐缓地道:“以我推断,那斯十有八成会来此地,萧院主,你该知道他已找上李善的门了?”

  被称为萧院主的那人,沙哑的一笑道:“不过,李善那老溜头敢承认吗?是他做的手脚,如果他承认了,依‘龙图刀’的习性,只怕就会活剥了他!”

  那钱执事像是喟了一声,道:“萧院主,你不可忘记雷一金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将有的是法子逼迫李善吐实,只要他犯了疑,他便会如此做,固然,死是可怕的,不过,我们不要忘记,那种零碎罪,比诸死亡更要难忍,想当年,那小子的师父‘龙图修罗’纵横江湖,早有杀星之称,据说在他手下从不冤杀一个好人,因为他懂的方法较之江湖上任何一个都来得多,雷一金是他衣钵传人,这一套本领自然也传授了他萧院主沉默了片刻,又道:“但是,这小子却至今未见露面!”

  那钱执事低咳一声道:“这才令人疑虑,不知那斯又在搞什么花样,按说,现在应该到了才对,今日正午前后,大小姐还发现他在庄外树林内逗留,可是,大家空白紧张,但未见到他的影子,想来实在纳闷。”

  这时,那姓萧的院主又道:“我看,咱们庄主也像有些沉不住气了,要不,他不会从后院抽派我俩来此坐镇。”

  钱执事的声音低低地道:“这种情形若如此长久下去,体力上的负担尚在其次,精神上的负担实在够大,才只一夜工夫,已是草木皆兵了。”

  那萧院主苦笑着道:“要对付的不简单呐。要不,庄主也不会从老远请来他的老伙伴‘阴逸’、‘毒煞’二公。”

  那钱执事叹了口气道:“这二位武林异才的名气是大了,可是架子摆得更大,一付目中无人,四海皆空的模样,看—上去就像高不可攀的活神仙一样,一付太上皇的嘴脸,叫人打心底不舒服,按说,他们也只是与庄主同一时期的人物,真不如他们……”

  萧院主的粗哑嗓子干哈哈又道:“算了,忍口气吧,谁叫我们有求于人?求着人家就得看人家脸色,甚至仰人家鼻息,这总比叫雷一金跑来乱捣一顿好受。”

  钱执事冷凄凄地叹了口气道:“说句不见外的话,庄主这件事实在做错了,想想,‘青松山庄’在黑白两道,何等受人尊敬推祟,想不到惹上这么一个煞星,闹得人心惶惶不安……”

  顿了顿,他又道:“所谓疏不问亲,萧院主与庄主是嫡亲叔侄,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更不该当作萧院主面前说,‘青松山庄’人员的组成,虽然不是子弟兵,但大多都是十年以上的老人,大都建立了一浓厚的感情,融融洽洽,但自两位庄主纳妾之后,先后又抬进来了一批新人,无形之中形成了两派,如此一来,便产生了鸿沟,也就缺少那种亲性的维护了!”

  粗哑的嗓音低徐地道:“说穿了,这都是那两只狐狸精招惹来的,本庄与‘三元会’建交,也是她的媒介,所谓临老人人花邺,红颜祸水,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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