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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四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面对着沈陵,八只手遥向中间聚力一击。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布局,一旦谈判破裂,四人立即出手合击。

  这瞬间沈陵身形突然鬼魅似的向下萎缩,像是安然隐没入地一般,而食桌同时上升,侧翻。

  四股无俦的劲道,凶猛地汇集,罡风呼啸,劲流进爆,如殷雷乍震。

  碗碟炸裂,菜汁四溅,食桌崩裂。

  淡淡的流光贴地逸走,在各种器物炸裂四散声中,流泻出店门外。

  随凳后退的黄永平,额心嵌着一块破碗瓷片,血流满面,已无气息。

  躺在地上的宇文化,被炸裂的桌板击中天灵盖,就地倒毙。

  自沈陵按桌用神功震退黄永平至四人合击器物爆裂,只是刹那间所发生的事,发生得快结束也快。

  可是沈陵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咦!人呢?”有人惊叫。

  所有的人皆感到不可思议,目光皆集中在碎桌破碗堆搜视,的确没有沈陵的身影。

  “他走了……”在身后攻击的老者急叫,向门外急抢。

  人向店外急涌,那十三名商贾接着跟出,三名书生走在最后,脸色不正常。

  “荆若天大概被逼急了,才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为首的书生向同伴低声说:“想不到他竟然请得动这许多宇内凶煞,真是大手笔。”

  “那四个出手的老者都是什么人?”另一个问。

  “是上一代的宇内凶魔,人称“宇内四绝”,横行江湖三十余载,四人联手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些凶魔已追去了,沈先生岂不危险?”

  “你紧张什么?四个凶魔设下陷阱,在他无备之下联手合力一击,都无法奏功,面对面岂能奈何得了他?”

  “沈先生到底是怎么走的?”第三个书生道:“天下间,哪有突然消失的遁形术?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硬是一眨眼就消失了,难道他是妖怪鬼魅?”

  “是五行遁术。”为首的书生苦笑:“那天在官道上,他不就是一晃不见了,却瞬间出现在二十多丈以外么?”

  他看了另两个书生一眼,道:“今后,东厂那些人,日子就难过了。咱们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冷眼旁观。你们给我记住,绝不可胡乱伸手,以免乱了他的计划。”

  等那些胆大看热闹的江湖人赶到旧校场时,已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那片荒废的旷地,简直成了屠场,十丈方圆内,凌落散布着包括“宇内四绝”在内,肢体不全的二十九具尸体,血腥刺鼻,纵使此刻正届日正当中,亦令人感到阴风惨惨,寒毛耸立。

  隐身在南面一座土堆后窥视的三名书生,虽然亦是心肠冷硬,辣手无情的人,亦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得呆住了,人人面色大变。

  “我的天!”那个身材稍矮的书生,用抖切的嗓音说:“这儿简直是杀人的工作坊,谁干的?就这么一会工夫,竟然杀了那么多人,杀鸡也没那么快呀!咦!沈先生呢?”

  “除了沈先生之外,谁能在转眼间杀得了那么多人?”最矮的书生苦笑:“他杀完人之后,当然走啦!”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为首的书生又说:“场中四具尸体,是商贾打扮的食客,刚才在酒楼中,我曾仔细察看过,这四人与另外九个同伴,似乎不像东厂之人,假如是东厂之人,连宇内四绝都难逃被杀厄运,为何却未见另外九个商贾打扮之人的尸体?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那十三个商贾是沈陵的同伴。”

  “他不是一向都独来独往的么?怎会有同伴?”稍矮的书生惑然地问。

  “那个轰天雷程天仇,又怎么说?谁会想得到阿陵与他年龄相差了一甲子,竟然兄弟相称?”为首书生苦笑说:“阿陵的鬼名堂很多,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咱们和程老魔头中途偷偷折返,沈先生如果知道,一定会生气的……”稍矮的书生忧心说。

  “不会啦!程老魔说过暂时不会公开露面,咱们经过化装,沈先生不可能会发现的。”矮个子书生放心地说。

  “奇怪!咱们回来两天了,仍然查不出沈先生落脚之处,他究竟躲在什么地方?”稍矮的书生疑惑地说。

  “他一定藏身在令人想不到的地方,例如:隐身在风月场所,成了某个名花的入幕之宾,或躲在某位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闺房中。”矮个子书生信口说,并做了个鬼脸。

  “好啊!你敢在背后胡乱造谣,小心他知道了修理你!”稍矮书生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矮个书生辩道:“难道你不觉得他经常会获得女人的帮助吗?先有神巫教的护法艾娜,接着是京华镖局的胡蝶衣,万家的千金万艳香等。刚才在酒楼你也曾看到,那个翡翠的绿裳美妇,还向他表示甘愿委身呢……”

  “嘘!”稍矮书生急忙以指压唇,示意同伴住嘴,同时并扭头看了正在沉思的为首书生一眼。

  “小姐,你怎么啦?”稍矮书生轻声问。

  “啊!没什么!”为首书生回过神来:“咱们快离开这儿,东厂之人将会很快到来,万一遇上就不大好。”

  沈陵回到居处时,于夫人吓了个花容失色。

  他的双目无神,脸色苍白如鬼,染有血迹的长衫成了百衲衣,并且血腥味甚重。

  于夫人急忙扶他坐在椅上,端来一杯热茶。

  “我需要的是一杯烈酒,而不是热茶。”他哑声说。

  于夫人拿走热茶,换来一杯烈酒。

  他接过一口喝干,才恢复了一些生气。

  在于夫人的协助下,沐完了浴,换上一袭宽松的睡袍,坐在太师椅上,喝着温热的参汤。

  于夫人侧坐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半个娇躯几乎偎在他的怀中。

  “你刚才的样子,可将我吓了一跳,究竟发生了什么祸事?”她似仍心有余悸。

  “是一场大劫难!”沈陵喝了一口参汤:“先受到阴谋暗算,继则遭受二十多个混蛋的围攻,好在有朋友助我一臂之力,才摆平了他们,否则你就得替我戴孝啦!”

  “人家都快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于夫人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有没有感到哪里不适?”

  她边说边将玉手伸进他的睡袍内,很有技巧地抚摸他结实的胸膛。

  “我感到全身都不对劲!”

  “待会用过晚膳之后,你就早点憩息吧!”她娇面泛起一丝失望的神色。

  “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今天我杀了不少强敌。”

  “那又怎么样?”

  “你难道忘了,我杀的敌人愈强,越需要舒解心情呀!”

  “但你……”

  “我虽然全身没劲,但只要想有劲就行啦!”

  “你这样不是更消耗体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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