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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白石喝道:“里面住的官眷,只因不想惹人眼目,故找了个清静地方住下,你长着几个脑袋,敢硬往里闯?”

  兵丁傻了眼,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有些犹豫了。

  白石、古山紫衣着不差,气度轩昂,特别古山紫,不吭一声,冷冷地站在那儿,让人摸不透虚实。

  武官也听到了白石的话,他朝白石、古山紫看了看,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便转念一想,有来头的大官儿,岂肯住此小店?莫不是这小子虚言诈乎?老子可不能上这个当!

  他立即“噔噔噔”上了楼,气势汹汹顺走廊过来:“你是什么人?敢冒充官眷么?”

  白石双手叉腰:“哼!云南都指挥使武镇,见了爷们优礼有加,你一个小小的武官,敢来放肆么?”

  武官一愣,心有些虚了。

  此时,门一开,谢莹芳出来了。

  她冷冷道:“白石,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可是朝中兵部侍郎大驾光临么?”

  嘿,口气之大,让武官吃了一惊。

  白石道:“夫人请回,这个小小的武官嫌他命太长,到夫人门前耍威风呢!”

  武官偷眼瞧见谢莹芳气度非凡,俨然官家夫人气派,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小的该死,惊动了夫人,望夫人恕小人不知之罪!”

  边说边往后退,到了楼梯口一溜烟下去了,两个兵丁也急急忙忙跟在后边,他们刚走到院门口,又进来两个锦衣华服的汉子。

  武官连忙站住,躬腰行了个礼,低声说了几句。

  穿褐衫的汉子冷笑一声:“怎么,你就被人家的大口大气吓坏了?走,大爷倒要见识见识,是几品夫人在此摆威风!”

  白石正高兴吓走了武官,没想到又闯来了两个讨厌鬼,看那势头,可不好打发。

  “古大哥,怎么办?”他小声问。

  “见机行事,且看他们要干什么。”

  褐衫中年人大步流星,上得楼来朝白石二人一打量,问:“你们是干什么?”

  白石眼一翻:“你是干什么的?”

  “大爷问你!”

  “小爷问你!”

  “哟嗬,你小子活腻了不成!”

  古山紫不想惹麻烦,抢在白石前,道:“我们住我们的店,又没犯法,尊驾有话好说,又何必盛气凌人?”

  黑衫中年人也上楼来了,听见此话,接口道:“大爷们公务在身,你们少噜嗦!快具实禀告,干什么的,家住何方,现欲何往!”

  古山紫道:“家住山西,欲往山东,什么也不干,游山玩水而已。”

  褐衫人道:“两个女的冒充官眷,你二人也不是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呢!”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娇叱,古白二人低头一看,

  却是绿凤陈玉珠,不知她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她和苏晨、骆天杰、孟霜雁一路,莫非也出了事?

  “姑娘说得好,痛快痛快!”

  住在楼上侧房的儒生忽然出了声。

  陈玉珠侧头一瞧,是个年青书生,相貌英俊,正瞧着她呢。

  脸一热,她赶紧转回头来,还未开口,武官冲上来骂道:“好个黄毛丫头,竟敢骂官家大爷,你给我跪下!”

  陈玉珠是山大王出身,岂能受得了这个,不等武官近前,迅即飞起一莲足,把武官踢翻在地。

  武官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指着她骂道:“好泼妇!你、你竟敢打官爷,上,把她活劈了!”他叫喊着,拔出腰刀就砍。

  四个兵丁也取出腰刀,一轰而上。

  陈玉珠岂把这些酒囊饭袋放在心上,只见她拳打脚踢,眨眼间便把五人打得鼻青脸肿,滚在地上哼叫。

  “好功夫!”儒生又赞了一句。

  古山紫没想到陈玉珠一进院子就动上了手,心中暗暗叫苦,这个麻烦可就惹大了,惊动了都指挥使司,只怕这杭州城就住不成了。

  褐衫人也没料到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居然一下就把五个兵卒放倒,大怒之下,一纵身从楼上跳了下来。

  黑衫人喝道:“这丫头正是点子,其他人就着落在她身上!”

  褐衫人一落地,抢上来就是一拳,陈玉珠毫不示怯,两只小粉拳一捏,正要回击。忽觉眼前白影一闪,已多了个人,一柄折扇直点褐衫人腕脉穴,迫使褐衫人收回招式。

  “你这人好不蛮横,仗着官府势力,欺压百姓,依在下看来,谁也不是钦犯,还是走你们的路,别处搜寻去吧!”

  陈玉珠一瞧,正是在侧楼上为她喝彩的儒生,他居然也是个会家子呢。不过,谁要他多管闲事?这不是小瞧了自己么?

  她小嘴一呶,道:“喂,你这人也真是,谁让你插一手来的?姑娘自会打发这班鹰犬,你就站一边去吧!”

  儒生一愣,心想这姑娘真怪,帮她的忙她还不领情,这实在是令人尴尬。

  褐衫人冷笑道:“你要充好汉么?报上名来!”

  儒生道:“汪兆雄,记下了么?”

  褐衫人道:“你知道爷们是干什么?”

  儒生道:“说来听听,来头大么?”

  褐衫人又是一声冷笑:“来头大不大,你就掂量掂量吧,京师东厂,听说过么?”

  “东厂”两字一入耳,莫说儒生汪兆雄,就连古山紫和在房内的谢莹芳也都大吃一惊。

  黑衫人接上嘴道:“大爷在锦衣卫当差,这份量够么?”

  “锦衣卫”三字一入耳,众人又吃了一惊。

  店小二和闻声赶来的店主齐齐跪下,恳请两位官爷饶恕,店中住了不法分子,可不是他们的错。

  儒生虽然吃惊,但依然不动声色,道:“原来是东厂和锦衣卫的要员,失敬失敬!”

  陈玉珠长年在山,什么东厂锦衣卫,她一样也不知道,见儒生口气软了,对他原先的一丝好感顿时便化为乌有,正要骂他几句软骨虫之类的话解恨,忽听他又说话了。

  “不过,纵是东厂、锦衣卫,也不能指鹿为马,把良民当成钦犯,天下总还有个王法!”

  褐衫人斥道:“你给我住口,大爷就是王法,你就是钦犯!大爷说你是钦犯,你就不是良民,走,到衙门说理去!”

  儒生一声冷笑:“无知的鹰犬,你当爷们怕你么?今天你……”

  不等他说完,褐衫人已经出手。

  褐衫人一连三拳,专拣要害处下手,把儒生逼退了两步。

  儒生冷笑一声,道:“狠毒的东西,也让你接我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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