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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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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尽心侍候你母,这样的奴才留着何用?一刀杀了以慰你母在天之灵!” “啊!杀了……”阿华心中绝望已极。 作孽啊!如此滥杀无辜,不怕天怒地怨么?他的心抖颤起来了。 “你为何要找晓月,如实说来!” 阿华竭力压住心中的恐惧,道:“随便问问而已。” “不对吧!你不但要找晓月,还曾找过大夫,你有何企图难道还让人看不出来么?” 阿华大惊,竭力否认有什么企图。 沐朝弼冷笑道:“你小小年纪,却包藏祸心,你想把你母亲的短命,归咎于有人谋害了她。说,这是不是你的本意?” “孩儿不敢……”阿华身子瑟缩成一团,父亲的犀利目光,犹如两把刀子,刺得他心胆俱寒,恨不得找出条地缝来钻了进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疑神疑鬼,无端滋事,限你今日返回太华山,为你的母亲守墓三年,不准下山!” 就这样,阿华在押送之下,离开别墅。 三年匆匆过去,儿子在太华山的起居,沐朝弼不闻不问,甚至忘掉了他还有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 他姬妾成群,自有养下子女,他最宠爱的艳姬桃红,就给他生了个宝贝儿子,取名南栋,甚得沐朝弼的欢心。 为造就此子,文科就请本省秀才施教,武科则由府中辈份最高的异人传授。 这阿南与阿华在府中的地位相差之大自不待言。 阿南出入城中,车辇马匹,随从兵丁,热热闹闹一大群,阿华则形单影只,如同一个普通家人。 三年守孝期满,沐南华回到了九龙池家中,除了原先与夫人亲近的下人对他亲热,绝大部分家丁护院都对他视而不见。 他自然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然而他并不在乎。 他既无继承爵位的雄心,也无在家中争胜的念头,他只想着一件事: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三年来,他想了想,把中秋节晚上的情形仔细地一点点回想出来,经过深思熟虑,判断母亲决非病故,而是遭人害死的。 谁敢害死黔国公夫人了 结论只有一个:那只能是他的生身父亲! 母亲一向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不满,时时劝阻父亲别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以致夫妻俩不和,一向各居一室,相互不再答理。 父亲对母亲的规劝一向容忍,原因只能在二。其一,母亲是诰命一品夫人,父亲不能将她怎样;其二,母亲有个妹妹,自小被异人带走,学得一身超俗出世的功夫,妹丈夫更是江湖驰名的大侠,父亲对他们颇为顾忌。正由于父亲的作为,他们不屑与父亲交往,但每隔三五年,必然要来探望母亲一次。后来父亲招讷黑道枭雄,姨父死后,姨母深居简出,有好几年没有入滇,常让母亲挂念。 正因为姨父死了,姨母不知何往,父亲在府中又豢养了许多高手,于是才认定下手的机会来了,指使爪牙害死母亲,了却这笔宿债。 母亲一死,碍眼的人没有了,父亲当可更加放肆地无所不为。 想清楚了这番道理,他日夜难以安枕。 守孝期满,他毅然下了决心,出走寻找姨母,为母亲报仇。 于是,他凑了些盘缠,偷偷卖掉身上仅有的几件宝物,便作远行打算。 可惜,他刚出了城门便被爪牙们捉回来了。沐朝弼亲自审问他欲往何处,有甚目的。 沐南华气极绝望之下,毫不隐讳地把出行本意讲了出来,话中充满了恨意,他已变得无所顾忌也无所畏惧了。 沐朝弼大怒之下,把他关押起来。 该如何处置这个逆子?他一时委决不下。 从心目中说,他从未将长子当子,也未把正妻当妻。 在他霸占兄长田产的时候,夫人曾与他发生激烈争吵。不仅如此,他每干一件事,妻子都要反对。作为人妻,她能如此放肆嚣张么? 于是,由憎妻到憎子,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现在妻子已死三年,就剩下这个孽种,能让他安生么? 此刻,他咬紧牙关,面呈凶相,斩草除根,既然已将孽种的生母毒死,留这孽种在世也终是祸害,无毒不丈夫,今日就将孽种沉到滇池喂鱼去吧! 不过,他也并非没有一点顾忌。 首先,处死亲子,这本身是违反人伦之道,况且亲子并未有让父亲杀死的理由,传扬开去,让京师的人知道了,只怕十分不利。 其次,正妻之妹武功卓绝,虽然下落不明,但毕竟还活在世上。虽然他府中建立了天蝎楼,豢养着一大批高手,可以不将她放在心上,然而一向谨慎小心保命的习惯,使他仍然不能高枕无忧。 可不凑巧,果然,这位姨妹今日竟已到九龙池府第,再过片刻,便会来到“近华圃”。 所以,他怎好断然下手,把儿子除去呢? 心如滚潮,他感到一阵焦躁。 “来人!”他头也不回地喊。 “爹爹,有事么?”爱子南栋答应着进来。 “咦,怎么会是你?你何进来到?”沐朝弼转过来身来面对爱子。 南栋满脸笑意:“儿刚与师傅来到,师傅在外观赏池景,儿先进来向爹爹请安,正好听见爹爹唤人。” 见儿子一表人材,满脸欢欣,沐朝弼的烦恼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他姬妾虽多,却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这并不是说,除了沐南华,就只有沐南栋一个独子,南栋还有南强、南杰两个兄弟。 但在他心目中,只有一个儿子。 南强、南杰也是庶出,还有两个女儿沐玉兰、沐秀兰,这二子二女,从未在他心目中占一席之地。 他只宠爱南栋。 南栋的脾性与他一样。 真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快请你师傅进来,为父有要事相商。” “是!”沐南栋恭谨地回答。 片刻,南栋和一个满头白霜、鹰目隼鼻、相貌威武的高大老头走了进来。 沐朝弼虽是当今要员,可对这位老者却十分尊敬,连忙站起来迎接让座。 老者十分高傲,也不客气,大咧咧在下首的一张太师椅坐下。 沐南栋则双手垂下,恭候一侧。 “南儿,你也坐下好说话。” “爹爹和师傅两位老人家在座,岂有孩儿坐的?孩儿站着不妨。” 老者将手一挥,示意他坐下。 沐南栋这才在下方坐下。 沐朝弼知道,儿子只有对师傅百般顺从、处处小心,才能学得老儿的惊人绝技。因此,每当自己与老儿同室时,儿子都要把他这个做大官的老子放在师傅之后,以取老儿的欢心。这一点,他非但不责怪儿子,反而对儿子大加赞赏,说儿子有心计,成得了气候。 老儿自号孤老,从不说真名,沐府上下,都以孤老尊称。 “孤老是来滇池泛舟的么?”沐朝弼先说些闲话,然后转入正题。 孤老道:“不错,老夫还要钓钓鱼。” 南栋道:“师傅还想乘舟到太华山一游呢,好久没见师傅有这么大的兴致了。” 沐朝弼笑道:“那好啊,新近又做成了一只轻舟,刚刚下水,栋儿不妨陪师傅泛舟滇池,直达太华山麓。” 孤老并无笑意,问:“大人招见,有事相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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