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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有个姑娘问:“工钱贵不贵呀?”

  光灿一笑道:“说贵也贵,说不贵也不贵。这样吧,随姐姐们的心意给吧。”

  姑娘们一听大喜,纷纷跑进屋去拿东西。

  一会儿象蝴蝶般又飞了回来,这个塞一样,那个塞一样,都要他先给自己雕刻。

  吴玉芹道:“别吵别吵,让我和先生说几句话。”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等师母说话。

  吴玉芹道:“先生不如搬来与我们一块儿住,这一来等飞燕姑娘,二来就替这些丫头雕刻些玩意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张克虎道:“真是好主意,妙极妙极!”

  姑娘们象一窝麻雀一般,叽叽喳喳高兴得要死,纷纷求光灿来这儿住下。

  光灿觉得这办法好,便答应下来。

  “不过,在下要独宿一室,好替姑娘们做手艺活,不知有无空房间?”

  张克虎道:“好说好说,包你有间房罢了,放心吧,在下会替你张罗的。”

  林麟本想保留谢飞燕雕像的,班主夫人既然如此说,也只好算了,过一段时间再说。

  计议已定,张克虎就跟着光灿去福喜客栈搬东西。

  其实有什么好搬的,只不过一个包裹而已。

  张克虎对他有好感,故尔一定要陪他去。

  路上两人谈谈说说,张克虎不知不觉把谢飞燕那晚失踪的事说了一遍,还把自己与张云雁、林麟到东门外乱葬岗子的所见也讲了出来。

  他唯一遗漏的,是白手绢上的血字。

  因为文理不通,不知指何理,实在难记,他没能记住。其余的,讲得出来的都讲了。

  光灿只听他讲,不时插一两句问话。

  “什么人与谢姑娘有仇?”

  “不知道。不会吧,谢姑娘年龄不大,又是女流,怎能有仇人呢?”

  “她自小在班里长大吗?”

  “不是不是,她是去年岁末在凤阳才入班的,不过半年有余。”

  “她家在何处?”

  “不知道。说真的,她在班里这么久,大家对她都十分好,可她从不涉及自家身世。”

  “这位姓林的呢?也是班里的?”

  “错了错了,人家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嵩山少林寺方丈的嫡传弟子,江湖上外号小青龙,怎能是我们这号没人瞧得起的艺人呢子”

  “张兄,为人只要行为端正,何在乎别人瞧得起瞧不起呢?”

  “是,光兄,在下因迷上了杂耍,所以央求爹娘让我参加‘鸿雁班’,干这行可以走南闯北,到处瞧些稀奇,增加见识,以后走不动了,回家种田就是。”

  “彼此彼此,在下也一样。”

  两人十分投机,不一会便到了怡安旅社。

  常世雄和同住的一个弟兄搬开,把房子让给光灿,就在林麟的隔壁。

  白天,“鸿雁班”外出,光灿一人在屋中雕刻。晚上,他也在灯下操作。

  他有意慢慢地干活,以便多呆些时候等谢飞燕姑娘。

  夜里,他听见极细微的破空声,有人在林麟那间屋前停住,此人功力极高。

  接着只听一个尖细嗓门道:“少林那个不成气候的小子,还不快滚出来!”

  接着只听隔壁室里一阵响动,林麟的声音道:“啊哟,是东野老前辈?”

  只听一阵“吃、吃、吃”的笑声:“你小子还有眼睛吗?不是我老人家还能是谁?”

  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子,你不是自充护花使者吗?我问你,人到哪里去了?”

  “前辈,请屋里坐,有话再说。”

  “混账小子,人都失踪了四天,你还有心肠吃喝睡觉,你师傅怎会教出你这么个窝囊徒弟出来,实在令我老人家扫兴!”

  张克虎道:“老前辈,你老进来坐坐,待小子取酒来给老人家先润润喉,坐下慢慢教训后生小子,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唔,你小子比他伶俐多啦,就冲你面子坐上一会吧。”

  接着,三人进了屋,又听一阵响动,大概是张克虎给斟酒,继而又听有人咂嘴咂得震天响,这自然是喝了酒品味的缘故。

  光灿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这边屋里,张克虎捧出一包炸花生米,不知从哪儿摸出两只卤蹄,引得东野骧大为高兴。

  张克虎好酒,常爱在夜晚喝上几口才睡觉,是以常备有些佐酒之物。

  “你叫什么名字?”东野骧问。

  “小子叫张克虎,要杂耍的。”

  “是了是了,我老爷子看过你耍杂耍,小子,你灵活得跟猴子一样,只是没猴子聪明。”

  “是、是,谢老人家夸赞。”

  “晤,你虽没有猴子聪明,但比这姓林的小子又聪明多了,不像姓林的小子,大白天给人耍了都不知道。”

  林麟这才知道那天遭戏弄是东野骧干的好事,心中又恼又羞,但决不敢发作出来。

  张克虎道:“小子一个卖艺的,怎比得上林少侠……”

  “住口!我老人家说比得上就比得上!”

  “是、是,比得上比得上。”

  “林小子,你不服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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