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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浪子,喜不喜欢是你自己的事,本人可管不着,听清楚,你现在有两条路走,你自己选择那一条。”

  “懊!有意思,第一条是什么?”

  “第一条是你立刻离山,永远不要再来。”

  宫燕秋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是秘密门户中人,不许外人在山里,这和紫薇被他们派人暗杀的道理相同。

  “在下入山采药,事完自然会走,眼前还不打算离开,第二条路呢?”

  “那可是既简单又便捷,只消本人的剑尖朝前一送,便什麽问题都没有了,你不是笨人应该知所选择。”

  “在下选第二条!”最后一个字出口,反手递出剑鞘,人随即翻起。

  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况,然而这情况发生了,而且发生在使人连意念都来不及转的瞬间。

  “锵!”地一声,剑刀交击。

  宫燕秋己站直,面对着对方。

  不应该意外之中的意外,对方赫然是野山花卧室里见过的田四郎,想起来便窝囊,他是被推藏到床底下的。

  宫燕秋认得他,但宫燕秋并没跟他照过面,他能叫出他的外号,当然是眼线提供的资料。

  “浪子,还真有一套。”

  “好说!”

  “不过,你死定了!”

  “朋友,我们并不认识……”宫燕秋故意说,“只要本人认识你就行。”

  “我们见过面么?”

  “废话一句!”田四郎手中剑倏然扬起,眸子里泛出杀芒,脸上的神色转变成了似笑非笑。

  这即是田四郎立即要杀人的表情,而从他的气势看来,无疑是一把好手。

  “朋友,杀人得有个理由,至少也得找个借口,你我素昧平生,这该从何说起。”宫燕秋边说边在打主意。

  他不能杀他,连伤也不行,如果正面与秘密门户中人结上了怨,那可寸步难行,行动便受阻了。

  “你要听理由么?”

  “在下是想明白!”

  “是很简单一句话:你该死,本人想杀你。”

  “在下为何该死?”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该死。”

  这真是张狂极点,宫燕秋没生气,只觉得好笑,他知道对方在保密原则之下,当然说不出任何理由。

  不过,江湖上随时随地都在演这种戏,并不一定要有充份的理由,也不一定要说出理由, 因为,有的理由是不能也不必说的。

  “朋友,你有把握杀死在下?”

  “毫无疑问!”语气非常肯定。

  “如果杀不了呢?”宫燕秋有意蘑菇。

  “拔剑!”田四郎已经不耐。

  宫燕秋已拿定主意,尽量采守势,避免流血,最理想是对方能知难而退,于是,他缓缓拔出长剑,亮起架式。

  田四郎眸子里的杀意倏然加浓。

  宫燕秋却十分平静。

  忽地,田四郎目注宫燕秋身后方向,脸色又变成原先的难看,象是突然看到一件什么令他震惊的意外事物。

  宫燕秋发觉,但他不能回头。

  在双方举剑对峙之下,田四郎这种失神别顾的行为,已经犯了练武者的大忌。

  如果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或者立意决生死的对手,他已没命了,然而,宫燕秋没利用这极好的机会。

  因为,宫燕秋并不想杀人。他杀人的时机还没到。

  当然,田四郎也不是这么稀松的武士,失神只是那么一会儿,他立即便惊觉到了,闪电般弹返了六尺。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而使他犯这要命的错误。

  宫燕秋后脑没长眼睛,当然无法看到,但他很想知道,就在田四郎弹退之际,他收剑侧身,一看。

  他大感意外,现身的竟然是其胖如猪的小姑太。

  小姑太缓缓走近,每挪动一步,身上的肥肉便抖一下。

  至了近前,偏头眯眼,朝宫燕秋周身上下像进货品似地打量了一阵,点点头,然后望向田四郎。

  “田四郎,你奉命杀人?”

  “属下没有。”田四郎剑已垂下。

  “那你在做什么?”

  “属下……只是想考验一下他的能耐。”

  “不是这样吧?”小姑太笑了笑:“如果不是他反手那一剑,你已从背后杀了他,对不对?”

  田四郎笑着躬了躬身。

  “小姑太,不会有这样的事,属下当然会遵守不奉命令不杀人的规矩,刚才……只是想问他几句话,因为他来路不明!”

  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我不喜欢狡辩。”小姑太撇一撇嘴。

  “小姑太……”田四郎作出很委屈的样子。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杀他。”

  “属下……”

  “你吃醋,对不对?”

  田四郎的脸一下子胀得绯红,脖子也变粗了,发急地道:“小姑太这真是冤枉,属下跟他素不相识,只想盘问他的底,吃什么醋?”

  “嘿!”小姑太冷笑了一声:“你心里明白。”

  “属下真的不明白?”脸上现出了愤憋之色。

  宫燕秋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野山花跟自己曾在茅屋公开见面交谈,当然瞒不了他们的耳目。

  而田四郎是野山花的男人,他吃醋是意料中事。

  宫燕秋上一次在山腹秘室里,差一点就被他搜出来,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小姑太言出有因的。

  “田四郎,不管你明不明白,一句话,不许你碰他,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胖嘟嘟的脸上现出严厉之色。

  这一点,宫燕秋便不明白了,这肥胖的女人为什么要卫护着自己,她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遵命!”他转变得可真快,脸上的愤激之色倏然消失了,田四郎又回复恭谨的样子,不但回答,还加了一躬。

  显然易见,这小姑太他还是惹不起。

  小姑太的桃花眼转向宫燕秋,凝注着,森冷尖利的眼神像剑锋,仿佛要刺透了人的心脏般。

  现在她已经不是淫荡庸俗的女人,而是一个相当可怕的角色,久久,才冷冷启口道:“浪子,你可以走了!”胖手挥了挥。

  宫燕秋默默地转身举步。

  他边走边想,可是想不透,她为什么要阻止田四郎对自己下手?上次在秘窟里迷失,碰上她的贴身保镖何金刚,何金刚杀他的动机,是在自己说出野山花的客人之后,这表示小姑太与野山花之间,有互不相容的原因存在,既是如此,她护卫自己的目的何在?他当然是走回那间茅屋。

  宫燕秋回到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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