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凤歌 > 震旦1·仙之隐 | 上页 下页
八十二


  “谁叫我是甲士呢?甲士炼气都不行,那还不是个废物吗?”简真吹嘘不已。禹笑笑却见方非脸色不对,迟疑再三,小声说:“方非,你呢?”方非还没答话,简真抢先叫了起来:“还用问吗?准是连中十蛋!零分,零分,再零分……”

  “叫你失望了!”方非心中恼火,“分数不多,只有九十分!”

  “什么?”简真尖声怪叫,“你什么也不会,也能得九十分?”

  “笨蛋!”禹笑笑白他一眼,“水镜观元,只要有元气就能得分。”

  “什么?”简真又是一惊,“方非,你的水镜观元得了三甲?”方非点头。

  “我的气魄只得了个乙!”大个儿鼓起两腮,哼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脸色十分懊恼,“进了八非学宫,教我的准是山烂石,那个死胖子,又老又肥,难看得要命。还是云炼霞好,长得又美,待人又和气,如果她教我,我死也甘心了!”

  “好小子!”禹笑笑瞪着简真,“敢情你进八非学宫,是冲着美人儿道师去的!”

  “我可没那么说!”简真涨红了脸,“考试的时候,山胖子在打呼噜,瞧也没瞧我一眼!哼,天底下有这样的道师吗?”

  “你少胡说!”禹笑笑不忿说,“我爸爸说过震旦里的甲士,胜过山烂石的不超过三个。”

  “不会吧,那个老胖子,他也飞得起来?”简真想象胖道师臃肿的样子,忍不住呵呵傻乐。

  “人不可貌相!山烂石在八非学宫呆了一个甲子,始终没人换得了他。他手下调教的甲士不计其数,你妈妈、我爸爸都是他的门生,你今天的话拿到他们面前说去,哼,我看你怎么死!”

  “反正他没瞧我!”简真耿耿于怀。

  “你一个小小的甲士,入得了他的法眼吗?”

  “我可得了二百七十五分!”简真自觉如此高才,山烂石居然不会赏识,根本就是有眼无珠。禹笑笑叫他气得愣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胖子!不错哇!”司守拙忽地走了上来,笑眯眯拍打简真的肩膀,“听说你得了二百七十五分,呵,接下来,我会好好关心你的!”他脸上带笑,眼神又冷又毒,简真给他一瞧,气势一落千丈,两眼定定发直,只敢望着脚尖。

  “司守拙!”禹笑笑抽出符笔,“把你的爪子拿开!”

  司守拙瞧她一眼:“小丫头,你笔尖一动,我保证你马上从这院子消失。你要考不了试,我可心疼了,瞧你小模样还不错,要是侥幸考上了,呵,我会考虑你做我的女伴儿!”

  白虎人说完哈哈大笑,扬长去了。禹笑笑气得符笔发抖,方非急忙按住笔管:“笑笑,别上他的当!”禹笑笑瞪他一眼,咬了咬牙,转身跑了。

  “简真,她怎么了?”方非心中奇怪。

  “姓司的欺负人,伴儿就是……”简真大拇指一对,“就是情侣的意思!”

  方非大怒,转念又想,道者称呼情侣是用“伴儿”,无怪吴能俊口口声声要燕眉做他的“女朋友”,燕眉一点儿也不生气。女道者一定会错了意思,以为“女朋友”就是平常朋友。她让吴能俊做朋友,已是相当瞧得起他,如果换成了“女伴儿”,照她的脾气,大公鸡当场就得脱一层皮。

  简真考了个超凡拔俗的高分,一喜解千愁,对方非的怨恨消失了一半。他回头一想,方非作为朋友,也不见得多坏——自己挨打挨骂,不都是他来帮腔解围吗?每次吵不过简容,不也是他来主持公道吗?买了火豕甲,别人都是幸灾乐祸,一心安慰自己的也只有他了。没错,他说了错话,坑害了自己,可如今看起来,自己也是因祸得福,只要考进了八非学宫,那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大个儿大人有大量,这么一想,心平气和地关心起朋友来,他语重心长地说:“方非啊,你还要考下去吗?瞎,不是我泄你气,照往年看,要进黄榜,没有六百四十分是不行的。今年人多,分数还得涨涨。当然咯,我第一科就考了二百七十五分,后面小小有点儿闪失,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就不同了,算一算,其余三科,每科要考一百九十分。嗐,不是我泄你气,八非天试,炼气最容易,后面越来越难,多少大本事的人,往往栽在一个小问题上!”

  大个儿一边口口声声“不是我泄你气”,一边长枪短剑地把方非往死里戳,完了还大咧咧补上一句:“方非啊,咱们是好朋友,所以才给你交心,换了别人,哼,我说都懒得说!”

  “好朋友”说完这一番话,拍拍屁股去吃饭了,丢下方非一个,心里涌起说不出的苦涩。

  饭也无心吃了,方非回房趴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每科一百九十分,说起来可笑,他连考什么也不知道!

  窗外黄皆褪去,屋里的符灯也亮了起来。方非迷迷瞪瞪,半睡半醒,忽听嘎吱一声,太叔阳轻手轻脚地摸了进来,看见方非,咧嘴一笑,招呼说:“嗐,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方非冷冷回答。

  太叔阳坐了下来,两眼盯着方非,一张尖脸以笑非笑:“过去的就算了,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方非一愣,白虎人伸出手来“就这么说定了!”

  方非不想握这个手,可是如果不伸手,倒显得对方气量大,自己成了小肚鸡肠的货色。一抬眼,太叔阳眯眼望来,目光诡谲闪动。方非心头一沉,越发坐实了之前的念头,可是接下来又想,兴许这白虎人跟简真一样,考了个心满意足的高分,心情一好,就连做人也大度了不少,想苦笑一下,伸出手去。

  两手相握,太叔阳手指冰冷,送来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像是微弱的电流,在方非的手心不住地游走。

  “咦!”太叔阳轻轻叫了一声,抽回手去,皱眉打量方非。他的目光古里古怪,方非给他瞧得心头发毛,问道:“怎么?”

  白虎人摇头说:“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件别的事。”他起身走到盟洗室里,拧开龙头,又说,“水管怎么冻住啦?”

  “哼!”方非心想,“你接着装吧!”

  太叔阳喝了声:“风消冰解!”接着就听哗哗水响,不久白虎人出来,笑着说:“奇怪了,隔壁有人恶作剧吧?”

  “隔壁人可真闲!”方非也没好气。

  “你不会怀疑我吧?”太叔阳瞅他一眼。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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