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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武骐道:“没有了,他所说的都是教我如何对答你的问话,而后,他叫我到这里来见天星老人!”

  天魔教主双目一瞪道:“叫你来见天星老人?”

  武骐煞有介事地道:“正是如此!”

  天魔教主忽然狂笑一声道:“胡说,你一切都是胡说!……”

  沉声大喝道:“用刑!”

  皇甫重急步向前道:“遵命!”

  手中金针一伸,向武骐足踝之上刺去。

  任凭武骐是条如何硬朗的汉子,也忍不住失声而呼,只觉那金针迳直的刺入了胫骨之内,一股无法熬受的痛苦,使他恨不得即时死去。

  当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但他立刻被一桶冷水又浇得醒了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天魔教主阴鸷的面孔,俯在自己面前,声如鸱枭般的喝道:“娃儿,本座被你愚弄得够了!……”

  怪声大叫道:“连续用刑!直到这娃儿吐出实言,或是死去为止!”

  只觉那要命的金针又刺入了另一只足踝之内。

  武骐冷汗淋漓,又昏了过去。

  耳际间只听天魔教主不停呼喝,足部肘部等处刺痛不止,同时,一桶桶的冷水也向脸上浇个不停。

  武骐只觉自己像在云雾之中一般,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变得虚浮不实,仿佛他已不再是这个世上之人。

  显然,他已到了虚脱状态。

  忽然——

  就在他迷迷茫茫之中,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急急传了进来,叫道:“且慢用刑!”

  那声音听起来极熟,但却已分辨不出是谁,同时,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也使他无法看到眼前的情景。

  只听天魔教主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也来了?”

  只听那温柔的声音有些哀求地道:“可否请教主摒退左右?”

  天魔教主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你们退下去。”

  只听脚步声响,似是皇甫重等人应声而退。

  良久,方听得那声音哀婉的叫道:“爹爹!……”

  武骐顿时恍然大悟,那是天魔教主的女儿翁木兰。

  只听天魔教主沉声道:“为父一直把你当作一个足以继承衣钵的聪明女儿,为什么你却一连做出许多糊涂之事?”

  只听翁木兰叫道:“女儿该死!”

  天魔教主依然沉声道:“为何你擅离职守,暗随为父来到此处?”

  只听翁木兰一声轻笑道:“若是女儿不来,只怕爹爹会做出一件糊涂事来了!”

  天魔教主哼了一声道:“为父做出了什么糊涂之事?”

  翁木兰道:“他已受刑不过,垂垂将死,爹爹总该知道追查那事的唯一线索都在他身上吧,倘若他死了,那岂不使爹爹更陷于进退维谷,扑朔迷离之境?”

  天魔教主叹口气道:“这也没有办法,这娃儿性情倔强,除了把他杀掉之外,大约再也无法使他开口的了……”

  声调一转,道:“为父当初颇欣赏他的资质禀赋,曾有意把他选为东床,现在倒真欣幸没有做出这桩事来!”

  翁木兰面色一红道:“爹爹不必再说这些了,现在还是追查那事要紧!”

  天魔教主苦笑道:“威迫、利诱,他都不受,只怕难以问出口供来了!”

  翁木兰噗哧一笑道:“除了威迫利诱之外,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眸光幽幽一转道:“爹爹为何不让女儿试试!”

  天魔教主沉思半晌,忽道:“好吧!为父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看你能否问出些端倪来!”

  话声一落,靴声橐橐,似是退向了石洞之外,随之是轧轧连响,似是洞口的石门已经关了起来。

  ▼第十九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天魔教主退出洞室之后,只听一阵轧轧之声,洞门缓缓掩了起来,只剩下了翁木兰与武骐两人。

  武骐惨遭毒刑,足踝肘骨俱被刺得血肉模糊,几乎陷于昏迷之中,但他毕竟功力深厚,几次死而复苏,经过的一切,也还能记得清楚。

  他原认为自己必会死于天魔教主之手,不料翁木兰突然而来,使情势又有了一些转机。

  偷偷睁目看去,只见翁木兰淡妆素服,蛾眉深蹙,由怀中掏出了一瓶金创药粉,正向自己伤处轻轻揩抹。

  她揩抹得极轻极轻,似是深怕碰痛了他的伤处,眉宇间有一股抹不去的轻愁,睫毛下闪动着晶莹的泪水。

  武骐自心底中发出一声暗暗的叹息,滋生了一股莫可言宣的凄切之情,翁木兰的万缕柔情,像支支利箭,射穿了他的心胸,使他觉得温暖,也觉得悲凉。

  翁木兰美丽温柔,端庄大方,她有仁慈的襟怀,宽厚的心性,几乎集所有美点于一身,不幸的是她有一个暴戾邪恶的爹爹。

  他觉得惭愧,在她面前使他觉得自己渺小,在天魔教内三堂总舵中,他误撞入她的居处,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逢,她的美丽仁厚震动了他,使他在内心中对她产生了一种无可比拟的钦慕之情;第二次是在太行别宫,倘若他答应了天魔教主,登时就可与她匹配成婚,但是,他毫不考虑的拒绝了,那是为了本身的职责立场,翁木兰并不责怪他什么,反而冒着天大的危险助他离开了太行山。

  现在,是他们第三次相逢了,十分显然的,她仍在尽最大的力量救助他。

  他在心底暗叫: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你知道这样会使我更加痛苦不安么?为什么你是天魔教主的女儿?为什么我们会相逢相识?为什么?……

  他不知道该对她怎样表示,他仿佛有一千句话一万句话要说,但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以他虽然十分清醒,但却双目深闭,装作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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