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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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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兒似乎早在意料,神色不變,點了點頭,道:「那不要緊,我料想會晚來一步,大和尚可知道他夫婦往何處去了麼?」 智圓和尚搖了搖頭,道:「傅侯伉儷那天一早蒞臨,當即由敝掌教陪同瞻仰聖跡,午間用過齋飯後即行離去,臨行並未明示將往何方。」 一絲失望之色掠上嬌靨,黑衣人兒沉吟不語,半晌才抬起螓首,微蹙柳眉,望著智圓和尚,問道:「難道貴派沒有一人兒知道他往何處去了麼?」 智圓和尚道:「想必如此,傅侯未曾明示,敝派自是不便動問。」 黑衣人兒輕吁一口氣,點頭不語,無限失望地拉轉座騎,有點失神落魄地策動馬兒緩緩馳下山去。 智圓智廣目光訝然深深地看了黑衣人兒背影一眼,才要轉身,這時黑衣人兒馳出兩丈突然拉轉座騎,揚聲說道:「大和尚慢走一步!」 一蹬馬腹,又馳了回來。 智圃和尚只有站住呆了一呆,道:「女施主還有何教言?」 黑衣人兒道:「不敢當,我想見見貴掌教,也許他知道傅小天往那兒去了。」 智圓又復一怔,旋即笑道:「女施主不必勞神了,敝掌教也不知……」 黑衣人兒柳眉微挑,接道:「那日貴掌教接待傅小天之時,大和尚也在旁邊麼?」 智圓和尚道:「女施主說笑了,傅侯當朝重臣,蓋代英豪,負責接待的只有敝掌教與敝派大字輩幾位師伯、師叔,貧僧二代晚輩,那有這等榮幸。」 「是嘍!」黑衣人兒淡淡一笑,說道:「既然大和尚未曾參與其事,怎知傅威侯沒有對貴掌教透露他今後行蹤呢?」 智圓和尚委實沒想到面前這位美姑娘有這等犀利口舌,立即漲紅了臉,囁嚅半天才強笑說道:「女施主所責極是,貧僧只是推測,卻未敢斷言……」 黑衣人兒微笑接道:「那麼,是否可以勞動大駕,代我通報一聲?」 智圓面有難色,頗為窘迫,欲言又止。 黑衣人兒看得柳眉雙劇,道:「怎麼?大和尚莫非有為難之處麼?」 智圓尚未答話,身旁智廣和尚突然雙目一翻,冷冷說道:「女施主說對了,敝掌教這幾日另有貴客在座,已經傳下令喻,不再接見任何外客。」 黑衣人兒神色一變,旋即淡淡笑道:「這麼說來,傅小天還沒有離開少林了。」 智圓和尚連忙搖手說道:「女施主且莫誤會,傅侯伉儷早已離開嵩山。」 黑衣人兒美目凝注,接道:「是麼?那我要向大和尚請教一句,這位大和尚口中的另有貴客指的是那一個人?」 智圓神色微變,還未來得及答話,智廣和尚忽又冷冷插嘴,道:「這是敝派私事,貧僧以為沒有告訴女施主的必要。」 這和尚說話好不衝人。 黑衣人兒剎時面佈寒霜,利刃般目光凝注智廣,冷然說道:「大和尚,對我說話,你要放客氣點,今日我是為了找傅小天,迫不得已才上你少林打聽,否則就是請也不一定能把我請來,難不成你們那位貴客見不得人麼?」 智廣和尚霍然色變,雙目精光一閃,方要說話,智圓和尚連連搖手搶著說道:「女施主萬勿動氣,出家人不打誑語,傅侯伉儷確實是已經早離少林,至於敝掌教那位貴客……乃是敝掌教多年未見,來自遠方的一位故友,貧僧師兄弟不知他尊姓大名,故而無以奉告,家師弟不會說話,貧僧這裏代為向女施主賠罪!」說著,雙掌合十,微微躬身。 「不敢當!」黑衣人兒鞍上欠身,臉色稍霽,淡淡說道:「這位大和尚那裏是不會說話,分明是有意找岔兒,大和尚應當聽得出他話兒說得咄咄逼人,奉勸多加教導,莫要毀了貴派數百年清譽。」 黑衣人兒小嘴兒不饒人,這話說得夠尖刻。 雖然智圓已經遞過眼色,無如這話令人忍無可忍,智廣和尚勃然大怒,臉色鐵青,雙目暴射精光,沉聲說道:「女施主休要得理不讓人,須知少林不是容人撒野的地方,再若出口不遜,休怪貧僧不顧一切,出手得罪了。」 一句話又激起了黑衣人兒剛要平息的怒氣,嬌靨上的寒霜比適才還要厚,她剛要大發雄威,智圓和尚突揚沉喝:「師弟莫非忘了掌教令喻!還不與我退後。」 不知是做師兄的威嚴,抑或是掌教令諭懾人,智廣身形一顫,慌忙合十躬身退後,臨低頭時還狠狠地盯了黑衣人兒一跟。 人家師兄既然出聲喝止,黑衣人兒似乎也不願為已太甚,她未再說話。 智圓雖然喝退智廣,可是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向著黑衣人兒勉強一笑,道:「家師弟性情暴躁,多有得罪,貧僧私心甚感不安,為免彼此再生誤會,女施主請回駕吧!」顯然,他也認為黑衣人兒適才那句話兒說得太重,已微生不悅,還能忍住沒發作,也許是他涵養好一點。 話兒雖然已盡量委婉,無奈很明顯的這是逐客令,黑衣人兒聽得老大不舒服,揚眉說道:「謝謝大和尚,可是……常言說得好既入寶山,豈可空手而回,我沒有見著貴掌教,尚未打聽出傅侯去向,我怎麼能就此一走了之呢?」 智圓和尚笑得更勉強,道:「貧僧適才已經說過,令喻在身,不敢擅自作主,女施主豈非有意讓貧僧為難?」 「那好辦!」黑衣人兒有點刁蠻,道:「大和尚既然奉有令喻不敢代我通報,那麼我也不便強人所難,這樣吧,請讓讓路,我自己上去這總該可以了吧!」 智圓呆了一呆,啼笑皆非地道:「這一點請恕貧僧們礙難從命,貧僧師兄弟職司山門守護,豈敢明知故犯地容女施主進入少林重地。」 黑衣人兒柳眉雙揚,偏螓首,問得俏皮:「這麼說來,無論如何,今天我是見不成貴掌教了?」 智圓說道:「職責所在,萬請女施主原諒。」 黑衣人兒微微點頭說道:「這就難辦了,這一趟又不能空跑……大和尚,假如我今天非見不可呢?」 智圓濃眉微軒,道:「貧僧為遵行掌教令諭,說不得要出手阻攔了。不過,彼此既無仇怨,為免傷了和氣,還請女施主三思。」 黑衣人兒突然咯咯嬌笑說道:「乍聽起來,大和尚的意思,是怕傷了我。其實……可能是為了貴派那位貴客見不得人吧!」 智圓腔色一變,但他隨又強笑說道:「女施主請勿再作是語,少林與世無爭,委實是在盡量避免惹事生非。」 「是麼?」黑衣人兒展顏微笑,笑得很神秘,道:「那也許是我誤會了,剛才大和尚向貴師弟暗遞眼色,我還以為大和尚是因為少林正在進行什麼不願人知的秘密事兒,而有所顧忌呢!」 智圓和尚神色大變,目閃神光,沉聲說道:「女施主不可無中生有,胡亂猜疑,少林派大派名門,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黑衣人兒嬌笑接道:「大和尚,我說過了這是誤會,無中生有、胡亂猜疑,大和尚何其言重?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大和尚,你不嫌得有點過分緊張麼?」 聽了前半段話兒,智圓驚怒之色稍斂,剛剛暗吁一口大氣,入耳那後半段兒,顏色再變,而且驚怒之態較前更甚:「女施主,貧僧已容忍再三,奉勸莫再相逼,少林不願多事可並非懼事,女施主若再在此胡言亂語,莫怪貧僧為少林清譽,要出手得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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