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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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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傅小天又復隻身單騎離開了巡撫府。 他一走出巡撫府,就策馬向東門方向緩緩馳去。 來至東門,遙遙望見昨夕那屋簷下,站著那名曾命人為他帶路的化子。那名化子向他微微揚了揚手,突然轉身往街道轉角處走去。 傅小天睹狀心知有異,策馬跟了過去。 轉過屋角,只見那名化子已停身在一株緊靠城牆的大樹下相等,這地方遠離城門街道,頗為僻靜。 他馳至近前,飄身離鞍笑道:「閣下何事見召?」 那化子不似昨夕那般拘謹,看了傅小天一眼,微笑說道:「侯爺不正是前來相尋麼?」 「好厲害!」傅小天大笑說道:「我正是特地前來求助。你如果再這般稱呼我,我便掉頭而去,你也該有名有姓,對不?」 那化子齜牙一笑說道:「倘若您真的掉頭而去,那批鏢只怕永遠也追不回來了,我叫李俊,侯爺。」 「倒有點像水滸裏的混江龍。」傅小天笑道:「閣下居然敢夜探巡撫府,膽子大得令人佩服。」 「您老誇獎!」那名喚李俊的化子聳肩笑道:「正如您所說的,那批人不過是些酒囊飯袋,我雖然不濟,卻尚未將他們放在眼內,昨夜得見您老那副虎威,內心不但佩服,而且暗暗大呼痛快。」看了傅小天一眼,話鋒一轉:「侯爺,關於失鏢的事您真要插手?」 傅小天點頭說道:「我只是好奇,而且我深為同情那戚遠鏢局的趙振秋,其實我正忙著自己的事。」 「那麼您到底管不管?」 傅小天揚眉點頭:「我管定了,而且管到底。」 「侯爺,大恩不敢言謝,我謹代威遠鏢局向您致意!」李俊正色說道:「不敢相瞞,我和威遠鏢局兩位少鏢頭交稱莫逆,而且老鏢頭對我們開封分舵也很照顧,只是這件事我不敢牽動本幫,未奉令喻,我也不敢擅離職守。這兩天我正為此發愁,幾乎寢食難安,天幸您老虎駕降臨。」 傅小天軒眉說道:「為朋友兩肋插刀,你怎不早說?」 李俊肅然說道:「侯爺,我知道您鐵膽俠腸,義薄雲天,您不以乞丐見薄,已使我深為感激,我怎能再把這話說在前頭?」 一番話聽得傅小天暗自點頭,大為心折,笑道:「如今我管定了,你也知道我為何而來,那麼,把已知的告訴我吧!」 李俊深注傅小天一眼,神色突轉凝重,道:「侯爺可曾聽說過無影之毒這樣東西?」 傅小天神情微震,道:「可是百年前那毒魔西門豹善施之物?」 「不錯!」李俊微一點頭,髓即又詫然問道:「侯爺貴為朝廷重臣,平素絕少涉及武林中事,怎地也知道這無影之毒出諸百年前毒魔西門豹?」 傅小天笑道:「我雖身在朝廷,卻素來仰慕朱、郭之風,我所知的武林中事只怕不稍遜於武林中人,閣下何用詫異?」 李俊何等老練,察言觀色也知道這位神力威侯必有難言之隱,隱衷既稱難言,當然不便多問,於是微一點頭,說道:「侯爺既然知道,那就更好。據我所知,那威遠鏢局的兩位少鏢頭,便是喪生在這已失傳百年的無影之毒之下。」 傅小天揚眉說道:「何以見得?」 李俊道:「侯爺請想,那兩位少鏢頭家學淵源,一身藝業深得乃父鐵背蒼龍的真傳,既無外傷又無內創,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死於非命,一睡不起,除無影之毒外,我想不出再有他物能以致此。」 傅小天雙眉深蹙,默然不語。半晌,方自沉吟著說道:「無影之毒失傳已近百年,怎會突然又出現宇內?」 李俊方待接話,忽見城門街道轉角處,一名年輕化子神色倉皇地飛奔而來。奔近近前,看了傅小天一眼,欲言又止。 李俊瞪了他一眼,道:「侯爺不是外人,有話只管說。」 那名年輕化子應聲道:「稟舵主,適接總舵飛鴿傳書,無影之毒再現江湖,飛雲堡已悉遭毒手,囑各分舵嚴加防範,一有異動,立報總舵。」 傅小天聞言不由心頭一震。 李俊卻蹙眉揮手:「知道了,沒有大事別來擾我。」 那名年輕化子向兩人略一躬身,飛步離去。 李俊神情更形凝重,轉注傅小天道:「侯爺,如何?飛雲堡名列宇內一谷三堡,聲威不下諸大門派,尚且不免,何況……」 傅小天突然揚眉一笑:「閣下,你所要告訴我的,就是有關無影之毒這些麼?」 李俊眉宇間倏地掠過一絲愧色,道:「侯爺,我想請您往洛陽一行,也許有所收穫,只是我卻……」 傅小天縱聲大笑,在李俊肩頭上輕拍一掌,挑眉說道:「老弟,謝謝你,但你用不著為我擔心,區區無影之毒尚嚇不倒我,傅小天生平不信邪,對此天下至毒常有晚生百年之恨,如今它再現宇內可不正好一償夙願?有道是:聖天子,百靈護佑。我這官兒不算小,怎見得就無百靈護佑?放心,老弟,傅小天福分兩大,死不了,懂麼?」 說罷飛身上馬,向李俊一揮手,又笑道:「告辭了,久聞洛陽北向黃河,南襟伊洛,東制成皋,西控肴阪,四塞險固,為古來兵家必爭之地,我身為朝廷重臣,該去走走。老弟,能得相逢便是緣,江湖行將再相見,否則上北京找我去。」雙腿一踢馬腹,一聲輕喝:「小龍兒,走。」 墨龍一聲長嘶,鐵蹄飛騰,馬似天馬,人似神龍,疾馳而去。 李俊呆呆地望著那雄偉高大的背影,臉上閃耀著一片欽敬神色,半晌方始一嘆,肅然喃喃道:「人言傅侯英豪蓋世,鐵錚奇男,果然絲毫不差,這塵世委屈了他。」 緩緩舉步走回原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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