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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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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北斗道:「我已經得了可靠的密報,車隊裡有個人物身上帶著一宗寶貝,紅娘子來意準十之八九在那件寶貝上。」 駱三爺一怔,詫異地說道:「車隊裡有人──」 譚北斗忙道:「輕聲點兒!」 駱三爺道:「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譚北斗倏然一笑道:「你老弟不是做賊的,那有這麼靈的鼻子。」 「您說的是!」駱三爺勉強笑笑,接著問道:「譚老,那個人是──」 譚北斗搖了頭,道:「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查出來!」 駱三爺道:「那麼那宗寶貝又是──」 譚北斗又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反正是宗價值連城的稀世寶,你老弟想嘛,差一點兒的她會看得上眼麼!」 駱三爺呆了一呆,點頭說道:「說得是,說得是,紅娘子是個大人物,小小不然的玩藝兒她是看不眼──」 頓了頓,道:「譚老,紅娘子是個跟『大漠龍』齊名的人物,總不能這麼不經心吧!」 譚北斗倏然一笑道:「以你老弟看呢?」 駱三爺笑了。 譚北斗伸手拍子拍他道:「老弟,時候不早了,明兒個天一亮,你就要開始辛苦了,去睡吧!」轉身往後走了。 駱三爺忙道:「您走好,我不送了。」 說著話,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皺了一雙眉,皺得老深老深。 *** 車隊的前三輛車,是屬於護車跟趕車弟兄的,三輛車裡裝的是弟兄們的乾糧、飲水、換洗的衣裳、行李捲兒,跟一切應用什物。 駱三爺面對著十幾個護車弟兄坐著。 護車的弟兄,不止這麼多,另外的在遠處放哨,隔不遠便有一個護著車。 只有後兩輛車不用護,那譚北斗的意思,他自己有人,用不著駱三爺的弟兄們辛勞。 駱三爺神色肅穆,目光炯炯,望著眾弟兄道:「我召集大夥兒到這兒來,有兩件事情要跟大夥兒商量商量──」 一名護車弟兄道:「三爺幹嘛這麼客氣,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一聲就是,大夥兒沒一個是外人,能不聽您的!」 駱三爺搖搖頭道:「這兩件事不比別的,一定要跟大夥兒商量商量才行,這兩件事我本想一人幹,可是我一個人幹不了,要請大夥兒幫我個忙,可是把話說在前頭,我絕不勉強,不願意可以說一聲,別怕得罪我姓駱的,我可以告訴大夥兒,願意幫我忙的,是我的弟兄,不願意的也仍是我的兄弟!」 另一個護車弟兄道:「三爺您這是怎麼了,大夥兒那一個不是在寨子裡多年的,那一個不是跟您走東闖西跑了多年的,水裡火裡都去的,還在乎兩件事兒──」 駱三爺搖頭說道:「這兩件事不比別的事,不張揚出去,自然是沒事兒,萬一張揚出去,論罪就砍腦袋,大夥兒大部份是有家有妻兒的,所以我必得徵得大夥兒的自願。」 那護車弟兄道:「駱爺,究竟是什麼事兒,論罪要砍腦袋?」 駱三爺沉默了一下,道:「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瞞大夥兒。瞞也瞞不住,也許大夥兒已經都知道後頭那輛車,是輛囚車,裡頭囚的是『大漠龍』傅天豪──」 一名護車弟兄湊近道:「三爺,這大夥兒早就知道了。」 駱三爺道:「那最好不過,還有押車的除了那位直隸總捕『大鷹爪』譚北斗,跟他手下最得力的『四殘』之外,還有十幾個『直隸總督衙門』的好手──」 那名護車弟兄道:「這個大夥兒也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您說吧!」 駱三爺道:「不忙,還有一件事,剛纔大夥兒都看見了,紅娘子那表記兼獨門暗器『紅燕子』已出現了兩次,那應該表示紅娘子已經在咱們車隊裡了──」 那名護車弟兄道:「三爺,這個大夥兒心裡都明白紅娘子的老規矩,她那表記到哪兒,人就準跟到哪兒,咱們這趟車可真熱鬧。」 駱三爺道:「不管紅娘子是來幹什麼的,跟咱們無關,不過有一點咱們可以信得過紅娘子,跟『大漠龍』傅天豪一樣,多少年來所對付的無一不是該對付的人,所殺的也無一不是該殺的人,在官家眼裡,他二位是十惡難赦的賊盜,殺害地方官,搶劫地方豪富,可是咱們心裡明白,他二位是怎麼樣的人物,剛纔譚北斗親口對我說過,他要在咱們車隊裡布圈套,設埋伏,拿紅娘子──」 一名護車弟兄道:「做他的白日夢,剛纔紅娘子不等於當著他的面誅惡除奸麼,他摸著人家的邊了麼。我要是他當時就一頭碰死了,還好意思翹著鬍子吹拿人,也不怕躁得慌!」 弟兄們隨聲附和,沒一個不這麼說的。 駱三爺抬手壓了壓大夥兒的話聲,道:「話雖不錯,可是大夥兒不清楚,我明白譚北斗老奸巨滑,出了名的老狐狸。他能夠混到今天地步,他能辦過不少漂亮的大案,他能夠名震大河南北,靠的不全是他的武功,靠的是他那過人的心智。說的難聽點兒,他奸滑陰詐,有多少人不是栽在他的武功下,而是敗在他這四個字兒上。『大漠龍』傅天豪跟紅娘子不相上下,甚至於還比紅娘子高上一籌,他不是也落在譚北斗的手裡了麼?」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大夥兒誰也不能不承認。 一名護車弟兄冷哼一聲道:「老小子他不知道又耍那一套呢,要不然『大漠龍』會落在他手裡?做他娘的白日夢。」 駱三爺道:「我說的原就是這個,所怕的也就是這個。」 那名弟兄道:「那麼跟大夥兒提這兩件事兒,是──」 駱三爺正色說道:「我打算救『大漠龍』,阻攔譚北斗拿紅娘子。」 大夥都吃了一驚,有的甚至於脫口叫了一聲。 一名弟兄道:「三爺,這可不是鬧著玩兒──」 駱三爺道:「原就不是鬧著玩兒的,我剛纔也說過,一個不好就會要腦袋,不然就永遠東躲西藏,流落江湖回不了家。」 另一名弟兄道:「三爺,您要知道,您這趟是押車,『張掖』還有咱們的寨子──」 駱三爺道:「我很清楚,為這兩件事別說毀了這幾十輛車,就是連累了寨子,我料大爺不會怪我,咱們都是江湖上走腿闖道兒的,雖然不敢自稱俠義,可倒也算得上白道人,正派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兩件事當面不管,更不願讓江湖同道罵我姓駱的是個貪生怕死,不夠義氣的孬種。」 「對,三爺!」一名護車弟兄突然站了起來,道:「我跟您走!」 另一名護車弟兄跟著站了起來,道:「老金,你有老婆孩子,我獨自一個人兒,無牽無掛,就讓我去吧!」 老金一咧嘴道:「老英,就因為你是獨自一個人,你不能幹,老婆還沒娶,那回事兒沒嘗過,讓人要了命去豈不冤枉。」大夥兒「哄」地一聲笑了。 老英自己也笑了,生死大事,他們都能不在乎,一派江湖豪雄本色,道:「我不食髓不知味兒沒有關係,你食了髓兒知味兒,更不能死!」 老金臉色一整,道:「玩笑歸玩笑,正經歸正經。我決心跟著三爺走了,就算讓人用刀砍了腦袋,那也只不過是巴掌大個疤,我兒子將來人前可以誇耀了。我爹是為救『大漠龍』跟『紅娘子』死的,那多光彩,可比為別的事強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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