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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她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要不是一个人,也不会招来这一场──真吓死我了,要是失了身,遭了辱,就只有吊死在这家客栈里了。”

  傅天豪道:“姑娘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为什么单身一个人没个人做伴儿?”

  她低下了头,道:“我从‘延庆’来,要到京里去,我没家没爹娘,爹娘三年前先后过世,家里没法待,我只有到京里投靠一家亲戚去,你呢?”

  傅天豪道:“我也要到京里去。”

  她猛然抬起了头,娇靥上满是惊喜神色,道:“那,太好了,总算有个伴儿了,让我跟你一块儿走,好么?”

  傅天豪迟疑了一下道:“我在‘沙河镇’还有点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

  杜姑娘道:“那不要紧,我等你,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走,有你这么个伴儿,一路上再不会担惊害怕了。”

  傅天豪想想自己实在不能再有累赘,有心再推拒,转念一想,这么一个姑娘只身在江湖上行走,确实需要有个伴儿,眼见她一双美目凝望着她,满是企求渴望神色,他也不忍再推拒,微一点头道:“好吧,姑娘先请在客栈里住着,我要走的时候一定会招呼姑娘。”

  她猛一阵惊喜,道:“谢谢你,真的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或者是丢下我偷偷地走了。”

  傅天豪道:“姑娘放心,不会的,我既然答应了,绝无食言背信之理──”

  顿了顿,道:“姑娘现在觉得好点儿了么?”

  她的身子在被子里试着动了动,赧然一笑道:“现在可以动了,你请回吧,让你在这儿陪我这么久,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的约会。”

  傅天豪站了起来,道:“姑娘别客气,我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时候不早,姑娘歇着吧。”转身往外行去。

  ▼第九章

  只听她在身后说道:“走的时候别忘记叫我啊!”

  傅天豪应了一声:“姑娘放心,绝不会的。”

  他出了屋,还顺手为她带上了门。

  看看天色,时候差不多了,他折回屋里拿起了他那简单的行囊,熄了灯,没多停留就走了。

  那位杜姑娘并没有马上起身穿衣裳,傅天豪走后,她一直凝神像在听什么,等到傅天豪提着他简单的行囊出了院子时,她那两片诱人的香唇,突然泛起了一丝令人难以意会的笑意。

  灯影一闪,从后窗外窜进个人来,是个壮壮的中年汉子,一身黑色劲装,进屋一双眼奇光闪射,盯在杜姑娘的脸上。

  杜姑娘平静地瞟了他一眼,道:“贼眼灼灼的,瞧你那副让人恶心的馋像,留神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黑衣壮汉突然笑了:“成了么?二姑娘。”

  杜姑娘轻哼一声道:“不看是谁出马,那有不成的,‘大漠龙’挺机灵,到了我眼前就变成了傻瓜蛋啦!”

  黑衣壮汉咧嘴一笑,笑得淫邪:“那是他着了迷,中了魔,其实也难怪,直隶地面上这些人,有那一个能见了您不着迷,不中魔的,何况您今儿晚上──”

  杜姑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别在这儿嚼舌头,人家可不像你们,面对着我这副模样儿,人家像个没事人儿似的,要换了你们一个个早就发疯了。”

  黑衣壮汉嘿嘿一笑道:“二姑娘,我疯了半天──”

  杜姑娘眼一瞪,黑衣壮汉忙敛去笑容改了口:“不管怎么说,也只有二姑娘才想得出这种绝妙妙计,任他‘大漠龙’再精也得喝二姑娘您的洗脚水。”

  杜姑娘娇靥上掠过一丝得意,道:“女人杀人要比你们男人家容易得多,只看她肯不肯牺牲一点。”

  黑衣壮汉马上换上一副谀媚嘴脸,道:“是,是,您说得是──”

  杜姑娘似乎有点喜怒无常,眼一瞪道:“少废话了,出去,要不就背过身去,我要穿衣裳了。”

  黑衣壮汉突然一阵激动,两眼里那一双目光怕人:“二姑娘,刚才是演戏,能陪您演这出戏,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如今戏演完了,事也成了,您何不──何不──”

  杜姑娘道:“还说呢,我还没骂你呢,刚才你抓得我疼死了,你看看。”

  被子往下一扯,那整个的雪白酥胸全露了出来,可不,那酥胸上有几道红红的指甲抓痕,一身肌肤欺雪赛霜,白而且嫩,几道红红的指甲印儿特别显眼。

  黑衣壮汉一阵颤抖,猛然上前一步,抖着嗓门儿叫了声:“二姑娘──”

  杜姑娘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适么?”

  黑衣壮汉咽了两口唾沫,突然跪了下去:“二姑娘,求求您,今后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干。”

  杜姑娘那两片诱人的香唇边又浮现起笑意。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恶心死人了。”

  手一抬,桌上的灯突然灭了。

  屋里,剎时一片漆黑。

  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中,又听那黑衣壮汉颤抖着叫一声:“二姑娘。”

  这一声,简直就语不成声。

  ***

  夜色凉如水,在这夜半,更有点冷意。

  傅天豪提着他那简单的行囊,踏着夜色往西走。

  他衣衫有点单薄,可是并不觉得冷,相反的,他还觉得有点热,尤其是脖子后头,有点辣辣的感觉。

  他有点奇怪,可是他不明白,也想不起是怎么回事儿,也许,他不小心着了点风寒。

  那姓郝的瘦汉子没说错,果然走出“沙河镇”往西走百步便看见了“三官庙”。

  他现在看见了,黑忽忽的一堆,一点亮儿都没有。

  三更时分,“三官庙”摆宴,而且没一点灯火,敢情是要客人摸黑吃喝。

  傅天豪胸中雪亮,脚下却是停也没停地仍往前走。

  艺高人胆大,他不怕什么,不怕谁,他现在是一个人。

  半里多距离,在他的脚下是走不了多久的,没多大工夫他便到了“三官庙”前。

  “沙河镇”里传来了梆柝声,恰好三更。

  里外静悄悄的,没一点儿亮,也没一点儿声息。

  站在,“三官庙”前打量这座,“三官庙”不小的一座,可是东边围墙缺了口,西边围墙塌了一块,门上的横匾不见了,两扇门只剩了一扇,门头上跟墙头上都长了草。

  显然,这座“三官庙”是久绝香火人迹了。

  傅天豪提了一口气,面对那漆黑的庙门里发话:“傅天豪如期赴约,直隶道上的朋友请现身说话。”

  只听“三官庙”里响起一个阴恻恻的话声:“傅爷真是信人,来得不早不晚,做主人最欢迎这一种客人,我们候驾多时了,酒宴摆在庙里请进来吧!”

  话声很耳熟,一听就听出那是姓郝的瘦汉子话声。

  傅天豪双眉一扬,道:“傅天豪进来了,人生地不熟,加以伸手难见五指,请哪位朋友指点路径。”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等里头有人答话,便提着行囊大步往那漆黑的庙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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