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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第十章 胭脂井下謁真陵

  他落在了胭脂井旁,探頭下看,井裏黑黝黝的,深不見底,這難不倒「玉龍美豪客」。他登上井沿,紮了紮衣衫,兩手支著井壁下了井。

  這口胭脂井不算淺,嚴慕飛一步步地往下試,好半天才踩著井底,井底更黑,狹小僅能容兩人並肩站立。

  他凝目搜尋,只見井底壁下有一個半人高,黑黝黝的洞穴,這該是通往太祖陵寢的甬道口了。

  他毫不猶豫,矮身向那黑黝黝的洞口裏鑽去。

  甫入洞口,只覺腳下一空,他連忙提氣收勢,緩援向下踩去,這回,腳踩實了,他立即明白,眼前是一條向下降的石階。

  於是,他順著石階一步步地往下走去。

  片刻之後,他可以看見了,可以看見往下伸的石階還有十幾級,石階下,緊接著一條甬道!

  走完石階,進了甬道,這甬道蜿蜒曲折,但地下很平,很好走,他順著甬道前行,半個時辰之後,兩扇緊閉的石門擋著去路,橫在眼前!

  他用手推了推,石門沒動,他心知這幾有機關消息一類的裝置,他凝目正要搜尋那機關樞鈕所在,突然──

  一個低微的話聲由石門那一邊響起:「是嚴老弟嗎?」

  嚴慕飛心頭一跳,忙道:「正是,可是公孫老人家?」

  只聽石門後話聲驚喜說道:「正是公孫勝在此,我料定嚴老弟必然尋來,可沒想到嚴老弟會來得這麼快。嚴老弟,請往石門右下角踏上一腳,石門就會開了。」

  嚴慕飛答應一聲,如言照做,向著石門那右下角一腳踏了出去,果然,一陣隆隆輕響,那兩扇石門緩緩向裏開啟了,這時,一道亮光由門裏射了出來。

  目光所及,嚴慕飛不由動容咋舌。

  兩扇石門厚有半尺,這姑且不提。

  石門裏是個廣大的石室,其廣,其大,足足抵半個內苑,石室裏,上下左右,全由一塊塊的大理石砌成,光亮可鑒,潔淨異常。

  往後走,是一崖石砌的宮殿,巨柱蟠龍,石獸、翁仲並列,殿中央,有一座人高的石臺,臺上放著一具大理石刻成的石棺,石棺上,一顆鵝卵般大小夜明珠,騰射著光華,照耀得宮殿纖細畢現。

  其他,石棺兩旁擺放著奇珍異寶是多得不可勝數,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那位「鐵膽神眼快刀手」公孫勝,就躺在殿前大理石地上,身上沒有繩索捆綁,但他卻不能動彈一下。

  嚴慕飛看得清楚,公孫勝四肢的穴道,全被制住了。

  他跨步進入石門,近前出指連點,公孫勝應指翻身躍起,激動地一聲:「嚴老弟……」

  嚴慕飛已然肅容說道:「老人家,你我稍時再談,容我先謁太祖。」

  邁步進殿,在石棺前撩衣拜了下去。

  他這一跪拜,公孫勝連忙也跪了下去。

  拜畢,嚴慕飛起身出殿,公孫勝迎前兩步,忙道:「嚴老弟,你是怎麼知道的?」

  嚴慕飛淡淡一笑,道:「老人家該先談談自己!」

  公孫勝老臉一紅,強笑說道:「丟人現眼栽觔斗的事,嚴老弟又何必讓我多說?」

  話雖這麼說,他卻在話鋒微頓之後立即接道:「那天我不是說要進城預備些應用的東西嗎?那就是因為這胭脂井太深,沒繩子下不來。進城後,我先到雷花子那兒去了一趟……」

  嚴慕飛道:「我聽他說了。」

  公孫勝道:「而後我帶著繩子就往胭脂井來了。我順著繩子下了井,下是下來了,可是剛到這石門口,只覺腦後生風,接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說到這裏,他窘迫地笑了笑,道:「我原不服老,可是如今看來硬倔是不行,耳朵跟眼睛都夠遲鈍的,還沒瞧清是誰,就著了人的道兒……」

  嚴慕飛沒說話,他接著說道:「先前我還以為太祖這陵寢裏,埋伏有官家好手,心想這下慘了,就是跳進黃河也冼不清,腦袋非搬家不可。後來我醒了,眼前直挺挺地站著個人,嚴老弟,你猜是誰?」

  嚴慕飛笑了笑,道:「該不是那位怕人的女鬼?」

  公孫勝猛一點頭道:「對,一點兒也不差,就是她,咦?」老臉上滿是詫異之色地接道:「你怎麼知道是她?」

  嚴慕飛淡淡笑道:「老人家先別問我怎麼知道是她,請說下去。」

  公孫勝應了一聲道:「其實,後來也就沒什麼了,當時差點把我嚇個半死!接著她就像審犯人似的東問西問,她的辦法損得很,我不說她就搔我的癢癢,沒奈何,我把你說了出去,心想告訴鬼該沒關係,直到她自認滿意後,就把我四肢穴道制住,留在這兒,鬼還會制穴?這時我才知道她是人而不是鬼,可是已經太晚了。我羞煞愧煞,萬一因為我這一時忍不住壞了你的大事,我豈不罪過?」

  「還好,老人家。」嚴慕飛道:「請放心,大事壞不了。」

  公孫勝一喜,忙道:「真的嗎?嚴老弟?」

  嚴慕飛道:「我豈會欺瞞老人家?」

  公孫勝激動地連連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嚴老弟,那女人臨走時還說了一句話:她說她認識你,她料定你必來,所以她要上去等你去。當時我心裏想,嚴老弟還怕你?你去吧,那是自找倒霉,我有救了,於是我就躺在這兒耐心地等了。這兒不壞,就是大理石硬了些,涼了些。」  嚴慕飛笑道:「老人家風趣、豪情不減當年。」

  公孫勝搖頭苦笑,道:「說什麼風趣,說什麼豪情,一個觔斗由九霄雲上栽下來,我只好安慰自己了。嚴老弟,她等著了你嗎?」

  嚴慕飛道:「不然我怎知太祖陵寢在這兒?公孫老人家也在這兒?」

  公孫勝忙道:「你制住了她?」

  「不,老人家。」嚴慕飛搖頭說道:「不必,她是我一位當年舊識,是她告訴我太祖陵寢在這兒,老人家也在這兒,所以我就找來了。」

  公孫勝道:「原來如此,那還好……」

  「好?」嚴慕飛笑道:「老人家一句太祖陵寢,害得我窮搜孝陵,還累得雷分舵主等找遍了太祖的陵寢。」

  公孫勝苦笑說道:「都怪我,粗心大意,沒說清楚!」

  嚴慕飛道:「老人家不必自責,請告訴我,紀綱的那紙條在……」

  公孫勝截口說道:「嚴老弟,我還沒開始找呢!」

  嚴慕飛抬眼環掃,道:「那麼,你我分頭找找看。」說著,他轉身就要邁步,忽地他凝目望向石門,石門口,不知何時站著衛涵英,她道:「你們在找什麼?」

  嚴慕飛道:「涵英,你怎麼也下來了?」

  衛涵英道:「我下來看看太祖,不行嗎?」

  嚴慕飛道:「沒人說不行……」

  轉望公孫勝道:「老人家,請見見,這位是衛姑娘。」

  公孫勝猶有三分怯意,遲疑著上前一步,施禮說道:「見過衛姑娘!」

  衛涵英淺淺還了一禮,道:「不敢當公孫大俠這一禮……」

  轉望嚴慕飛道:「你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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