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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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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白衣客道:「那也沒什麼,我只不過聽說的比別人多一點而已。」 高人榮道:「我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年輕白衣客道:「怎麼,我對他三個說的時候,高老人家沒聽見麼?」 高人榮道:「閣下當真叫李克威?」 年輕白衣客道:「姓名賜自父母,無論在什麼情形下,我從不隱瞞自己的姓名,要不我就不說。」 高人榮一抱拳道:「閣下的這份情,我記下了,郭家……」 年輕白衣客一搖頭道:「別提郭家,要衝著郭家,我絕不會伸手。」 高人榮訝然說道:「那閣下為什麼管這件事?」 年輕白衣客道:「我知道你的過去,我認為你過去是條漢子,我見過你的現在,我認為你現在仍是位英雄,這就是我所以伸手管這件事的唯一理由。」 高人榮凝望著他問道:「這麼說,閣下先讓我躲在背後,後來又避開不管,是因為聽說我是郭家的人,最後又突然伸出援手,是因為我還像個英雄?」 年輕白衣客一點頭道:「正是。」 高人榮道:「閣下跟郭家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麼?」 年輕白衣客道:「高老人家是要往『遼東』去?」 高人榮點頭說道:「是的。」 年輕白衣客道:「那麼高老人家等到了『遼東』之後,問一問就知道了,別問我,我也不願意說。」 高人榮詫異地望著眼前這位年輕人,沉默了一下,還想再問,那年輕白衣客已然開了口:「我還有別的事兒,不能在這兒多停留,高老人家要是還不走的話,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告辭。」 微一拱手,逕自轉身而去。 這年輕人好不奇怪,高人榮抬起手來就要叫,但他沒出口,那隻抬起的手也緩緩垂了下去,眼望著那位年輕白衣客去遠,他也懷著一肚子納悶轉了身…… *** 往後的一段路,平安得很。過了「招嶺山」,這一天高人榮隻身匹馬到了「大窰溝」。 這一帶本來地仍屬「熱河」,但勢力卻已在「遼東」郭家邊緣,算是踏上了安全地,從此不虞再出事。他進「大窰溝」的時候,天已深黑了,所以他一進「大窰溝」,便打算找家客棧住下,在「大窰溝」住一夜。 「大窰溝」是個小地方,但因為地近「錦州」,所以來往的行旅客商不少,因之「大窰溝」的客棧,賣吃、賣喝的也就應運而生,客棧不下七八家。 「大窰溝」的客棧有七八家之多,但畢竟因為地方小,不比在大城鎮裏,卻小而簡陋得可憐。 高人榮在進鎮不遠處找著了一家,打算湊合一夜,他把馬交在伙計手裏,剛要往客棧裏走,一眼瞥見不遠處一家燈光明亮的賣吃喝處走出一個人。 他先是一怔,而後忙叫道:「六少。」 那人身材頎長,青衫一襲,俊美而灑脫,不是六爺郭燕南是誰? 郭六爺聞聲停步轉眼,他也一怔,隨即放步很快地走了過來,高人榮迎上去欠身施禮,又一聲:「六少,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您。」 郭六爺忙答一禮,道:「人榮叔,您,您怎麼來了?」 高人榮道:「老爺子接獲了飛報,派我先到『遼東』來看看情形怎麼樣,要是不行的話,他老人家預備親自來一趟。」 郭六爺道:「您剛到?」 高人榮點了點頭道:「剛下馬。」 郭六爺道:「吃了麼?」 高人榮道:「還沒有,我打算先歇下再找吃的。」 郭六爺道:「那別等了,這兒就有賣吃喝的,我陪您一塊兒去,咱們邊吃邊聊。」 說完了話,他交代了那拉著馬的伙計,陪著高人榮往那賣吃喝處走去。 這地方挺不錯,地方雖嫌小了些,可是吃的喝的應有盡有,地方也挺乾淨。 郭六爺跟高人榮隨便找了一副座頭坐下,叫了一盤豆子,幾個菜,一壺酒,高人榮既吃喝,郭六爺也陪著他又喝了幾杯。 吃著、喝著,兩個人聊了起來,郭六爺喝了半杯酒,神色有點凝重,遲疑著抬眼問道:「老人家接到我的飛報之後,說過什麼嗎?」 高人榮的臉色馬上趨於陰沉,道:「老爺子已傳下『玉龍令』,今年不做壽了……」 郭六爺訝然說道:「不做壽了,那為什麼?」 高人榮道:「您想,六少,孫少爺出了事,大少這兒弄得一團糟,老爺子還有什麼心情做壽……」 郭六爺沒說話。 高人榮接著說道:「其實,說起來老爺子還好一點,最急的是兩位夫人,她兩位恨不得插翅飛到『遼東』來,您知道,孫少爺是最得她二位疼愛的,大少要動她二位的心頭肉,這還得了,要依她二位,馬上傳下『玉龍令』,絕不許大少動孫少爺,幸虧關大哥及時駕臨,把『玉龍令』給截了下來……」 「怎麼,」郭六爺道:「我關叔去了?」 高人榮點了點頭道:「您知道他跟老爺子的交情,哪一年老爺子做壽,他不是早來個十天半月的。」 郭六爺道:「他老人家怎麼說?」 高人榮道:「關大哥不讓兩位老夫人管這件事,他說得好,大少也有個家,大少家自有大少家的家法,事無論大小,都該讓大少自己處理,要是老一輩的事事都過問都管,大少什麼事都做不了主,那大少的家就不成真為大少的家了。再說,這件事不許做主,將來還怎麼管郭家這些外姓弟兄……」 郭六爺道:「兩位老夫人聽了麼?」 高人榮道:「怎麼不聽,您是知道的,老爺子的話她二位可以置之不理,對關大哥,她二位一向是敬佩有加,言計必聽必從的,既然他說了話,『玉龍令』總算被截了下來。」 郭六爺道:「那老爺子還來幹什麼?」 高人榮道:「這您不明白麼,隔輩人,兒女可以不愛,孫子輩哪能不疼,不管歸不管,他老人家總不能不來看看。」 郭六爺抬頭說道:「沒想到事情會鬧那麼大,您不知道,先前我也以為玉珠情有可原,沒那麼大的罪過,如今嘛……」苦笑一聲道:「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高人榮忙道:「怎麼了,事情又有了變化?」 郭六爺道:「玉珠雖然姓沒改,但他人卻已是愛新覺羅氏的人了。」 高人榮臉色一變,道:「六少,這話……孫少爺會……會這麼糊塗,我不相信。」 郭六爺遂把這個「黑騎會」說了出來,說的頗為詳盡。 聽畢,高人榮的臉色更陰沉了,簡直就像大陰天似的,看不見雲層裏透下一點亮。 半天,他才嘆了口氣道:「孫少爺怎麼……看來他是難免了……」 郭六爺搖了搖頭道:「難說啊,人榮叔。」 高人榮目光一凝道:「怎麼難說,六少?」 郭六爺道:「如今的玉珠可不是以前的玉珠了,他擁有一個高手如雲的『黑騎會』,背後又有強而有力的支持,只怕大哥這點力量一時很難奈何他。」 高人榮道:「六少,您管不管?」 郭六爺沒說話,他能說不管,又能說管? 高人榮道:「您要是不管,您到『遼東』來,又為了什麼?」 「我,」郭六爺遲疑了一下道:「人榮叔,這件事我沒敢讓老人家知道,可是怕只怕遲早會讓老人家知道,我到『遼東』來,原跟玉珠的事無關,我是來找玉霜的。」 高人榮道:「霜姑娘怎麼了?」 郭六爺道:「失蹤了,是在回家路上失蹤的,大哥派人通知了我,我趕了來,弄了半天玉霜是落在自己人手裏……」 高人榮道:「自己人手裏,誰?」 郭六爺道:「玉珠。」 「玉珠,」高人榮叫了一聲:「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郭六爺苦笑一聲,又把這件事的原委說了一遍,這一遍,聽得高人榮機伶寒顫,半天沒說話。 郭六爺自己又道:「人,誰能掙脫一個『情』,尤其是年輕人,郭家的每一個人也都是過來人,這件事我可以原諒他,但是他不該效那下九流的……」搖搖頭,住口不言。 高人榮這時候才開口說道:「六少,您沒弄錯,霜姑娘確實是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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