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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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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道:「謝謝姐姐。」 大姑娘沉默了一下,道:「來日方長,你別在這兒待得太久,我堂弟也住在這後院裏,前面還有我兩位長輩,萬一讓他們發現……」 玉翎雕道:「這個姐姐放心,那人的行動都能神不知鬼不覺,他幾位又怎能發覺我,不過我也該走了,臨走之前我要問姐姐,姐姐在『遼東』預備待多久?」 大姑娘抬頭說道:「還不一定,怎麼?」 玉翎雕道:「沒什麼,我問問。」 大姑娘道:「你呢?」 玉翎雕搖頭說道:「也難說,那要看姐姐今後的行止如何!」 大姑娘稍感一陣激動,道:「你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玉翎雕道:「可以這麼說,其間我也許會離開姐姐一下,不過那不會太久,姐姐的安全比我自己還重要!」 大姑娘美目凝注,輕柔地道:「謝謝你,玉,我感激……」 玉翎雕跨前一步又抓住了姑娘玉手,望著姑娘道:「我不要姐姐感激,我要姐姐……」 大姑娘嬌靨一紅,微微垂下螓首,道:「我知道,玉,我會的,我給與你的還不夠麼?」 玉翎雕道:「姐姐,求一個情字,我是永遠不會知足的!」 大姑娘螓首垂得更低,沒有說話! 玉翎雕道:「江淹說得好,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固然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古來哪對有情兒女不只求長相廝守,形影不離,唉,我跟姐姐長相廝守,形影不離,不知要等到哪一天……」 大姑娘低低說道:「不,相信不會太久的……」 玉翎雕道:「但願如此,我只求上蒼,越快越好,姐姐,今古如此,也願生生世世如此,姐姐保重,我走了……」 大姑娘道:「你走吧,玉,你也保重,為我……」 她仍然沒有抬頭,紅雲泛上了耳根。 玉翎雕伸出那隻帶顫抖的手,就要去托姑娘的香腮。 大姑娘一驚,猛然搖頭,道:「別,玉,再待他日……」 玉翎雕倏然垂下了手:「姐姐恕我,我情難自禁……」 大姑娘道:「人非草木,但你我卻要克制自己,我希望你我之間這個情是清白、純潔的……」 玉翎雕點頭說道:「姐姐,我懂,我會的,固然肌膚相親,片刻溫存乃難免人之常情,然而為姐姐,我會再待他日的!」 大姑娘感佩地看著他道:「謝謝你,玉!」 玉翎雕道:「我也謝謝姐姐及時提醒了我!」 大姑娘道:「我不再多說了,為我保重!」 玉翎雕道:「謝謝姐姐,我會的,為姐姐,我會珍視自己的……」微微一頓,接道:「姐姐,臨別我索求一物訂情!」 大姑娘美目一凝,道:「玉,難道說你不相信……」 「不,姐姐。」玉翎雕搖頭說道:「姐姐誤會了,倘若姐姐會變心,就是保有了姐姐又如何,我的意思是有姐姐一件東西在身邊,多少可以慰我相思!」 這位玉翎雕真是天生的情狂。 個郎多情,姑娘她喜不自勝,大感安慰,何忍拒絕,她本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想了想,道:「玉,我身無長物……」 輕輕地抽回了玉手,從脖子上取下一方項佩,道:「只有這方項佩,是我娘給我的,從小帶在身邊……」 抬手遞了過去。 玉翎雕忙伸手接了過去,只一眼,他立即目現奇光:「佩是漢玉,上雕雙龍,她老人家是……」 大姑娘道:「我娘昔年領袖『洪門』!」 玉翎雕道:「傅硯霜傅前輩?」(傅硯霜即梅心,詳情見拙作《滿江紅》) 大姑娘微一點頭,道:「是的,你知道?」 玉翎雕目現異采,道:「聽義父說起過,他老人家說傅前輩是傅青主老神仙的……」 大姑娘點頭說道:「是的!」 玉翎雕道:「傅前輩紅粉班中博士,蛾眉隊裏狀元,所學高絕,胸羅淵博,我一直很仰慕,一直很敬重,恨只恨沒見過……」 大姑娘道:「以後總有機會的!」 玉翎雕點了點頭,有點像自言自語,道:「是的,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話鋒一轉,接道:「姐姐,我也有一方玉佩回贈……」 抬手從項間取下一方玉佩遞向大姑娘。 大姑娘忙伸手接了過去,看了一眼之後,她也神情震動,抬眼凝注,美目中盡射詫異,道:「玉,這該是禁宮大內之物……」 玉翎雕道:「姐姐好眼力,它確不是民間物!」 大姑娘道:「玉,你何來禁宮大內之物?」 玉翎雕倏然一笑道:「姐姐,我進出禁宮大內一如進出無人之境,這方玉佩就是這麼來的,姐姐若不嫌它來路不正……」 大姑娘抬手把贈自個郎的玉佩掛在脖子上。 玉翎雕道:「謝謝姐姐……」 也把大姑娘的玉佩掛在胸前,道:「稍親姐姐芳澤,今後多少可慰我相思,但願此心不渝情長久,生生世世永相隨,姐姐,心中依依難舍,但分別在所難免,我只有硬起心腸了,姐姐保重……」 他轉身要走。 大姑娘忙抬手說道:「玉,你也……」 玉翎雕霍然轉身,道:「險些忘記了一件事……」 大姑娘微愕問道:「什麼?玉!」 玉翎雕道:「請姐姐記住,五鼓雞鳴,二姑娘自然醒轉,但別讓她知道我來過了,更別讓她知道鬧賊的事,事關重大,姐姐千萬記住,千萬,我走了!」 他沒有容大姑娘問,轉身接近門邊,開門飛射而去。 他走了,大姑娘呆呆地,良久!良久…… 良久之後,她下榻關上了房門,她在想,不讓玉佩知道鬧賊事,也許是免她受虛驚,把事情鬧大,當然,「遼東」是郭家的地盤,這家客棧更是郭家的,在這裏鬧了盜賊,大姑娘險些失身,這要讓二姑娘知道還得了。 可是,玉翎雕最後一句事關重大,千萬,千萬,話說得那麼嚴重卻又是為什麼,這,她不明白。 轉過了身,她一眼瞧見了那破碎的後窗,心裏一跳,暗想,糟了,口頭上可以瞞玉佩,這扇破窗戶怎麼瞞她? 她醒來看見之後,必然會問,那怎麼對她說? 大姑娘前思後想,最後想出了個不得已的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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