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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卖参人“哦”地一声道:“是么?”

  瘦高黑衣人道:“郭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这是咱们的任务了,岂能推辞。”

  卖参人道:“那么,我请问,你阁下杀过郭家几个人?”

  瘦高黑衣人道:“还没有杀一个!”

  卖参人道:“那为什么?”

  瘦高黑衣人道:“我负的使命只是侦查郭家的动静……”

  卖参人道:“这么说,我负的使命是暗杀郭家的人?”

  瘦高黑衣人道:“不错,你说对了。”

  卖参人道:“这次使命是谁交付给我的?”

  瘦高黑衣人道:“上面,我只是传令。”

  卖参人道:“好一个传令,看来我只有尽命了,可否多宽限五天?”

  瘦高黑衣人道:“十天还不够么?”

  卖参人道:“要是够的话,我就不会多要求五天了。”

  瘦高黑衣人道:“郭家近在咫心,这‘辽阳城’中就有郭家的人,我认为十天已经是很够很够了。”

  卖参人道:“你要认为够的话,这杀人的事你干去。”

  瘦高黑衣人目中倏现寒芒,而剎那间那寒芒又隐敛了:“好吧,准你的要求,多宽限五天,半个月内你把一颗郭家人的人头放在这鼓楼之上就行了。”

  卖参人轻笑说道:“恐怕这算是考考我,看看我的忠贞如何,也等于拖我下水,一旦我杀了郭家人的,再想不干都不行了。”

  瘦高黑衣人道:“你很聪明,我不否认。”

  卖参人道:“我够忠贞的,真要够忠贞的话,恐怕遍数官家,没有一个会比我更忠贞的,我要对付的就是郭家,所以我也不怕被任何人拖下水,咱们就这么决定了,从明早算起,第十五天上你来这儿取郭家人的人头吧。”

  瘦高黑衣人道:“届时我一定到,希望你仍保持英雄作风,告辞了。”长身破空飞射而去。

  鼓楼内,那卖参人轻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跟踪你的,其实又何用我跟踪你,早在三天之前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随即,他发出一声低低异啸,然后一条人影飞射出楼,破空而去,这鼓楼内外,剎时又寂静了……

  ***

  “沈阳城”旧称“盛京”,又名“奉天”!

  辽金时代筑城,金末大乱,城毁。

  元太祖时再建,乃改称“沈阳城”,至明洪武二十一年,始正式筑砖城。

  那时候“沈阳”城高二十五尺,围围九里余,四面设永宁、永昌、保定、安定四门,城内则分永宁、迎恩、镇远、靖边四门。

  明隆庆年间再修葺。

  清太祖设关都后,一本旧制,妆到太宗嗣位,大事修改,至天聪五年竣工,“沈阳城”遂一改旧观。

  那时候,“沈阳城”高三十五尺,厚一丈八尺,壁上筑六百五十一个垛口,每面各设二门:

  东面为抚迎门、内治门,西面为怀远门、外怀门。

  南面为德盛门、天佑门,北面为福胜门、地载门。

  外城,为顺治元年迁都北平后所建,改称盛京为陪都,顺治十四年于“沈阳”设“奉天府”,康熙十九年增设边城达三十二里。

  “沈阳”是满清的陪都,有旧行宫,纵横不大,计四重殿,仅百余间而已,一曰大清门,二曰掌政殿,三曰凤凰城,四曰清宁宫。

  大清门前有围墙。墙东为东华门,横题文德坊。

  西称西华门,额题武功坊。

  大清门后左为飞龙阁,右为翔凤阁。

  掌政殿有左右二翼门,殿后左为师古斋、月华楼,右有履绮楼、协中楼,由此进,即达凤凰楼。

  凤凰楼上三层,为“沈阳”最高处,楼之东西殿,即宫人所居,行宫所藏古物,皆在翔凤、飞龙二阁之内。

  在沈阳市郊最古的古迹,应该推实胜寺,又名黄寺。

  此寺为纪念清太祖破明兵三十万于松山所建。

  松山城在锦州西南,为有名的明清战场,此一战,太宗的势力乃进逼山海关问鼎中原,故改建此寺。

  寺内供奉“迈达皇佛”并藏清太祖、太宗的甲冑弓箭,有乾隆御题“海月藏辉”四字。

  此寺是一喇嘛寺,每当庙会之期(正月十四),各地喇嘛均远道来此参拜,大行“跳鞑”之舞。

  寺内原有“玛哈迈拉楼”,系清天聪九年,元裔察哈尔林丹汗之母,神话传说她以白驼忽缓而不行,因建此楼以纪念之。

  雍正题为“辽海慈云”。

  喇嘛教之发源地在西藏,但其长成则全为清廷之宗教政策所促成,清太宗首于宁德年中建实胜寺于盛京,起建玛哈迈拉楼。

  天聪八年中,自察哈尔之墨尔根喇嘛,将护法玛哈迈喇嘛之金身运回盛京,此佛为元世祖用千金所铸,供于五台山,元后裔移供察哈尔,清太宗在殿侧建银塔一座,而予祀祭,那御装实胜寺记,更用满、汉、蒙、藏四种文字刻在二丰碑上。

  其他还有白塔寺、东陵、北陵银黄山、小河沿诸名胜古迹,好在这都是闲话,不多提了。

  这一天,“奉天府”里进来个人,丰神秀绝,俊美无俦,洒脱飘逸,更难得带着几分风流,他,便是李克威。

  “奉天府”是够繁荣、够热闹的,李克威进城之后走没多久,就进了一家小茶馆找了张桌子坐下去。

  茶馆、酒肆,无论在哪个年头,都是最流最雅的地方,也是闲着没事干的人的好去处。这茶馆有名的好名字,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叫“玉楼春”。

  座上六七成,放眼看看,汉人也有,旗人也有,几几乎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只鸟笼子。那年头流行这玩意儿,也喜欢这调调儿,没事遛鸟儿,茶馆里一坐,聊上了,多惬意。

  伙计过来了,一哈腰,赔笑问道:“您这位,来壶什么茶?”

  李克威洒脱而在行地答了两个字:“香片。”

  伙计答应一声走了,过不一会儿,端着一壶刚沏好的上好香片,外加一个茶盅,过来了。

  李克威招手叫住了他道:“伙计,我打听个事儿……”

  伙计忙道:“您请说!”

  李克威道:“总督衙门怎么走法?”

  伙计一听这话就笑了,咧着嘴道:“您这位大半是初来‘奉天’!”

  李克威点头说道:“不错,我这是头一遭到贵宝地来。”

  伙计道:“我说嘛,要不怎会不知道总督衙门怎么走法……”

  一顿接道:“您打听总督衙门是……”

  李克威道:“我访一个朋友!”

  伙计“哦”地一声哈下了腰,道:“您有朋友在总督衙门里?”

  李克威点头“嗯”了一声。

  伙计道:“衙门里的诸位爷常到小号来喝茶,我熟得很,您那位朋友是……”

  李克威道:“姓贾,贾得海。”

  伙计“哦”地一声忙道:“原来你是贾爷的朋友,失敬,失敬,唉,您怎么不说,您,让我给您换一壶去……”说着,他拿起了茶壶。

  李克威瞪了瞪眼,道:“怎么,伙计,这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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