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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燕飛目光一凝道:「府裏養的有狗麼?」

  哈總管道:「養倒是養了十幾條,到了晚上也都把它們撒開了,只是這些畜生跟人一樣的沒用,那天夜裏來了生人,它們居然連知道都不知道!」

  凌燕飛道:「哈總管的意思是說,那天夜裏狗沒叫?」

  哈總管道:「可不,連一聲也沒聽見它們叫過,靜的都跟死了似的!」

  凌燕飛沉吟了一下道:「是誰發現格格遇害的?」

  哈總管道:「格格的貼身丫頭翠喜,她每天早上都進來侍候格格起床,侍候格格梳洗。」

  凌燕飛道:「那四樣東西呢,又是誰發現的?」

  哈總管道:「也是翠喜。」

  凌燕飛道:「哈總管,能不能讓我見見翠喜?」

  哈總管連聲說道:「可以,可以,兄弟你要在那兒見她?」

  凌燕飛道:「就在這兒吧,麻煩哈總管叫她來一趟。」

  哈總管遲疑了一下道:「恐怕她害怕,不敢到這兒來。」

  凌燕飛道:「有兩個大男人陪著還有什麼好怕的,再說她是格格的貼身丫頭,也不應該害怕格格才是。」

  哈總管道:「那……我只有試叫她到這兒來一趟了,兄弟你在這兒等等。」他轉身走了。

  哈總管一走,凌燕飛很自然的把一雙銳利目光上下左右掃動著,他下意識的希望在不可能找到什麼的情形下找到一點什麼,那怕是一絲絲。畢竟他還是失望了,他沒能找到什麼,一絲絲可疑的東西也沒有,他靜吟了一下,轉身走出臥房到了那間小客廳裏,他開始又在小客廳裏找尋了起來。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處,那是小客廳西北牆角一個小小的字紙簍,字紙簍裏有幾片白白的東西,那是紙。他邁步過去從字紙簍裏拾起了那幾片紙,只一眼,他心頭怦然一陣急跳,這幾片紙就是在馮七家見過的那裏一般王府裏才有的信箋,而且也尚略帶著那種淡淡的幽香。

  眼前這種信箋幾個王府裏都有,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眼下這張破紙,顯然是讓人撕碎後丟簍的信箋,也帶著跟馮七家所見的那張信箋一樣的帶著淡淡幽香,可就要另當別論了。他把幾片碎紙攤平,照著撕破的痕跡往一起湊,這張信箋並不完整,只有一半,但這半張信箋上卻有著兩個潦草的字跡,那兩個字寫的是:「斷爾」!看筆跡,跟馮七家所見那張信箋上的筆跡一樣,只不過這兩個字比馮七家所見那張信箋上的筆跡潦草些,而且這半張信箋上沒有毒。

  這情形很明顯,馮七所見那張信箋是某個女子在這兒寫的,先用這張信箋寫了這兩個字,或許是覺得這兩個字過於潦草,或許是覺得這兩個字寫得不太像出自男子手掌,因而把它撕了另換了一張。凌燕飛兩眼之中現了寒芒,他四下再看,一張小方桌上有現成的筆墨,他過去拉開抽屜看,抽屜裏放著一疊整齊的信箋,一樣的信箋,一樣的香味。

  後牆上有扇窗戶,開著,但是裏頭沒拴。凌燕飛過去打開了窗戶,窗戶外頭緊挨著一棵與樓同高的梧桐樹,枝葉相當茂盛。他看了一陣之後隨手即關上窗戶。

  樓梯響動,有人上來了,他忙走到茶几前一把抓起了那幾片破碎的信箋藏入懷中。步履聲已到了樓上,轉眼工夫哈總管帶著一個青衣婢女走了進來,這位姑娘年約十六七歲,長得挺清秀,可是臉色白白的,帶著些驚怕怯意。

  哈總管進門微微一怔道:「兄弟出來了,我還當你在裏頭呢!」

  當即向那青衣婢女道:「這位就是來查案的凌爺,凌爺有話想要問你,你可要有一句說一句。」

  那青衣婢女怯怯地點了點頭,沒說話。

  凌燕飛把一雙銳利目光投注過去,道:「翠喜姑娘,這兒有哈總管跟我在,你用不著害怕,我是來查案的,你是格格的貼身侍婢,格格死得離奇,照目前的情形看,格格是為人所害,我希望你有一句說一句,幫我多瞭解瞭解案情,也好讓我早一天破案,拿住兇手為格格報仇雪恨。」

  翠喜垂著頭低低說道:「婢子知道,婢子絕不敢隱瞞什麼。」

  凌燕飛道:「我先問問姑娘住在那兒?」

  翠喜道:「婢子住在樓下。」

  凌燕飛道:「還有誰跟姑娘住在一起?」

  翠喜道:「格格原來有四個貼身婢女,可是後來格格讓她們都搬出去了,所以現在樓下只有婢子一個……」

  凌燕飛道:「為什麼格格讓另三位搬了出去,只留下姑娘一個?」

  突然間翠喜頭垂得更低了,道:「這個婢子不知道,也許是格格最喜歡婢子。」

  凌燕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在出事的當天夜裏,姑娘有沒有聽見樓上有什麼動靜?」

  翠喜搖搖頭道:「沒有,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我原在樓上陪著格格的,後來是格格讓我下樓去睡的。」

  凌燕飛道:「姑娘下樓之後,格格睡了麼?」

  翠喜搖頭說道:「沒有,這一陣子格格像睡得很晚。」

  凌燕飛道:「格格原來就睡得很晚麼?」

  翠喜道:「不,格格原來沒那麼晚睡。」

  凌燕飛道:「那麼為什麼格格這一陣子睡得很晚?」

  翠喜話聲更低了,跟蚊子哼似:「婢子不知道。」

  凌燕飛道:「姑娘那天晚上有沒有聽見狗吠聲?」

  翠喜道:「婢子記不得了,好像聽見狗叫了幾聲。」

  哈總管沉聲說道:「仔細想想看,到底聽見了沒有,別這麼好像記不得似的。」

  翠喜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婢子想起來了,那晚上沒聽見狗叫。」

  凌燕飛道:「那四樣東西,骷髏頭、金劍、銀花、象牙手,是姑娘在格格枕頭底下找到的?」

  翠喜道:「是我,是王爺命婢子來收拾東西時在枕頭底下找到的!」

  凌燕飛道:「姑娘以前見過那四樣東西麼?」

  翠喜的身子忽然機伶一顫,道:「沒有,我以前沒見過。」

  凌燕飛道:「真的麼,姑娘?」

  翠喜連話聲都發了抖,道:「真……真的。」

  哈總管冷冷說道:「你怎麼了,翠喜,冷麼?」

  翠喜忙道:「不……不是,婢……婢子害……害怕。」

  哈總管雙道細眉一揚,剛要再說。

  凌燕飛走到那張小方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張信箋,走過來把信箋往翠喜面前一遞道:「姑娘,這種信箋是格格常用的?」

  翠喜怯怯地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道:「是……是的。」

  凌燕飛吸了一口氣道:「翠喜姑娘,我剛才說過,我是來查案的,你是格格的貼身侍婢,我希望你有一句說一句,幫助我多瞭解案情以便早日破案……」

  翠喜道:「我是有一句說一句。」

  凌燕飛道:「我卻以為姑娘說話有不盡實之處。」

  翠喜猛然抬頭,嬌靨更見蒼白,目中充滿了驚駭神色道:「沒有,我沒有……」

  凌燕飛道:「一個人的習慣不會輕易改變的,要是有所改變一定有它的原因,格格有早睡的習慣,可是這一陣子突然睡晚了,別人或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姑娘你是格格的貼身侍婢,一天到晚在侍候格格,姑娘似乎不該不知道。」

  哈總管沉聲說道:「翠喜,你說,究竟是為了什麼?」

  翠喜嬌靨白得都沒了血色,道:「婢,婢子真……真的不知……知道……」

  哈總管轉望凌燕飛一遞眼色道:「我看不行,這樣好了,我去請王爺或者福晉來……」

  翠喜機伶一顫,失聲叫道:「哈總管,您別,婢子說,婢子說……」

  哈總管臉色一變道:「說了半天你真隱著瞞著,這是什麼事兒你還隱瞞,還不快說!」

  翠喜突然哭了,道:「哈總管,婢子不是不說,是怕福晉知道會打死婢……」

  哈總管道:「那你這樣瞞著又能瞞多久,這位凌爺是以前順天府總捕楚三老的高足,人家什麼沒見過,什麼還看不透,遲早你也逃不過人家的一雙高明的法眼,快說吧,王爺跟福晉面前我會代你求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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