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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風擺楊柳腰,碎步帶俏,她拋過了一個媚眼,未語先笑,身旁,伴著她的,只有「白花蛇」楊春一人。

  媚娘加意的一番修飾,並未能引來李雁秋過多的顧盼,相反的,她那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就像碰上了磁鐵,直瞅著李雁秋一瞬不轉,一眨不眨!

  寒暄談笑間,幾個人進了堂屋,堂屋裏,早就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銀盃牙箸,極盡豪華氣派,內城裏的各府邸宴客,也不過如此。

  落座時,李雁秋帶笑問了一句:「晏老,怎麼就我一個?」

  晏二呵呵笑道:「李爺,您是江湖稱最的高人,我那些徒弟,個個粗魯見不得人,少一個少心煩。」

  說話間,楊春已殷勤地斟上了酒。

  晏二接著說道:「李爺,今晚這一桌全是媚娘下廚親手做的,您可不能不賞個金臉……」

  媚娘含著媚笑插了這麼一句:「笨手笨腳做不出什麼好的,只不知李爺中不中意!」

  李雁秋沒說話,晏二笑著舉了杯,他來個先乾為敬。

  主人盡飲,李雁秋他豈能不喝?

  晏二這一家,的確是感李雁秋的仗義伸大恩,熟絡、誠懇,不下於樂家之對李雁秋。

  妖嬈而狐媚的媚娘,似乎拿出了她往日的那一身本領,混身上下,沒一處不迷人!

  楊春一邊地斟酒,晏二不住地勸飲,媚娘她更熟絡,更殷勤,容不得李雁秋不乾面前杯。

  轉眼初更,李雁秋滿臉紅熱,那模樣兒看得媚娘兩眼直欲噴火,一雙桃花眼更見水淋淋。

  晏二也是滿面的酒意,唯獨楊春跟媚娘一如平常,那當然,楊春根本就沒落座,媚娘也不過偶而舉杯沾唇!

  梆柝響動之餘,李雁秋扶著桌沿站了起來:「晏老,我已不勝酒力……」

  晏二直擺手,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媚娘跟著站起,忙道:「李爺,忙什麼呀,難得您賞光,今夜該樂個通宵,怕這兒沒地方睡麼,早給您準備好了!」

  李雁秋口裏答應著,人卻已往外挪,猛地一個蹌踉。

  媚娘手挺快,趕上去就扶,扶是扶住了,李雁秋整個人躺進了她懷裏,臉上猶掛著笑,但是眼已經閉上了!

  再看晏二,他已經爬在了桌子上!

  媚娘抱著一個大男人,有點不勝負荷,但是她沒有叫楊春幫忙,摟著李雁秋,眼直愣的!

  楊春站在一邊沒動,嘴角噙著的那絲笑意怕人!

  半晌,他方始一笑說道:「小心肝兒,滿意了吧,你可終於親近了李慕凡!」

  媚娘臉一紅。回眼一橫,嗔道:「別嚼舌頭,死人,還不快過來幫忙?」

  楊春笑道:「這時候才叫幫忙,不嫌太晚麼?」

  媚娘紅著臉道:「你吃得那門子醋呀!」

  「吃醋?」楊春笑得淫邪,道:「他也配,他是中看不中吃。別瞧他長得俊,可是個銀樣蠟槍頭,比我楊春還遜得多!」

  抬手點了李雁秋身前幾處穴。

  媚娘一驚,忙道:「老九,你這是幹什麼?」

  楊春陰笑道:「幹什麼,難道你不明白?」

  媚娘道:「你是說幹就幹?」

  楊春道:「我還等什麼,難不成你想先……」

  媚娘「啤」地一聲,瞪眼說道:「死沒良心的,你要敢再……」

  「行了,師娘!」楊春嘿嘿一笑說道:「這好這多年,誰還不知道誰!我可以先把他交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媚娘紅了臉了,道:「老九,你……」

  楊春道:「你要是真不願意,那就算了!」

  媚娘媚眼一轉,道:「老九,你不在乎?」

  楊春一從肩,道:「我在乎什麼?凡事咱們講究公平,樂家丫頭送上了門兒,我總該也讓你稱心快意!」

  媚娘似笑非笑地道:「那麼,你說,什麼條件!」

  楊春掃了晏二一眼,道:「他由你對付!」

  媚娘一驚道:「老九,你想……」

  楊春冷冷說道:「一不做,二不休,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當初咱們圖的是什麼?你要是咬不了牙,狠下了心,你就永遠別想沾他那份兒私藏,也永遠別想做長久打算,眼前你也別想……」

  陰陰一笑,住口不言。

  媚娘臉有點白,媚眼兒轉動,遲疑著說道:「老九,你知道,我是個女人家……」

  楊春陰笑說道:「女人家殺人的法子,現在正是時候,只問你幹不幹!」

  媚娘道:「可是還有個老大……」

  楊春道:「如今說,還有,再過片刻,晏家就沒有人了!」

  媚娘頭一低,沒說話。

  楊春陰陰一笑,道:「我把這兩個交給你了!」

  說著,他把李雁秋放在了椅子上,然後走到晏二身邊,垂下手,彎到桌子下在晏二小腹上點了一指。

  ▼第十二章

  最後,他望著媚娘陰笑說道:「好師娘,我去了,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把該做的都做完,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兒了!」

  話落,他轉身要走!

  媚娘忙抬頭喚道:「老九……」

  楊春回身笑道:「怎麼!幹這回事兒還要我陪著壯膽?師娘,放開點吧,往後咱們往內城一住,甜頭多著呢,榮華、富貴,到那時候你要什麼有什麼,嗯!」

  媚娘咬著嘴兒沒再說話!

  楊春嘿嘿一笑,轉身出了堂屋!

  媚娘望著楊春出了堂屋,她手足無措,一時沒了主意。

  把李雁秋交給她,這是她從見著李雁秋第一眼時就盼望著的事兒,雖然楊春的爽快、大方使她有點驚異,但她心裏頭,她有說不出的樂。

  把人交給她,這使她有了驚慌,她雖然出身不正,天生的淫蕩,但到底是個女人家!

  再說,這不是乎常的陣仗,再是要她殺人,殺夫。

  而,畢竟,那驚慌是短暫的,榮華、富貴、李雁秋,這三種誘惑,對她來說是太大了。

  每一樣都是她盼望的,都是她所企求的,她焉得不動心,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刺,兩者不為毒,最毒婦人心。

  於是,這淫蕩女人咬了牙,狠了心!

  在這一剎那間,她對晏二興起一種出奇的厭惡,她盯了猶爬在桌上的晏二一眼,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然後,她眉目含春,面帶淫蕩地扶起了李雁秋,在手兒抖,心兒跳,混身亂顫的情形下,吃力地摻著李雁秋進了那早就預備好的東廂房。

  門簾一動,又垂下了,轉眼間歸於靜止!

  堂屋裏,只有燈花在畢剝作響。

  片刻之後,門簾又動,媚娘行了出來,烏雲蓬鬆,衣襟微解,露著一角大紅的兜肚。

  滿臉的酡紅,這麼冷的天,她香額上帶著汗。

  不過,她一臉的煩惱恨色,那模樣兒,生似貪嘴的貓,掀不開那扣著魚的紗罩,恨得牙癢癢地!

  沒聽麼,她嘴裏還帶著輕輕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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