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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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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塵道:「他跟常人不同,至少也得半個時辰。」 金大龍道:「為什麼那麼久?」 一塵道:「水是摻了藥的,他要多泡一泡。」 金大龍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位沈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一塵道:「睡了,昏迷不醒。」 金大龍道:「神仙湯好功效,能解麼?」 一塵道:「解法很簡單,用涼水灑灑臉就行了。」 金大龍道:「沈姑娘害的是什麼病?」 一塵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得問古華。」 金大龍點了點頭,突然一指點出,一塵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金大龍一躍下了雲床,邁步走出雲房,還順手帶上了房門,出了門,他直奔沈姑娘所住那間雲房行去。 出乎意料地,沈姑娘所住這間雲房竟然沒栓,只輕輕一推就開了,金大龍閃身進了房,又順手帶上了門…… 沈姑娘所住的這間雲房裏,已經熄了燈,但是藉著窗外透射進來的微暗月光,金大龍仍可看得很清楚。 這間雲房之豪華、考究,簡直令人咋舌,幾乎不亞於官宦之家的閏閣。 金猊香冷,被翻紅浪,牙床玉鉤,不同於別間雲房裏那硬梆梆的木板床。 低垂的紗幔隨風飄動,看上去也很能引人遐思。 那牙床,就擺在低垂的紗幔裏,透過輕紗內望,牙床上,和衣躺著那位姑娘,沈姑娘人美,睡態更美,像一尊象牙雕成的睡美人。 她清瘦,但瘦不露骨,她就像有句詞兒描述的:「玉骨冰肌,自清涼無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過於弱了些。 她是那麼美,那麼安靜,又那麼聖潔,目光凝注,金大龍有著片刻的呆癡,但當他想到這麼一位姑娘,片刻之後就要遭到摧殘、蹂躪時,他連忙定了神。 定了神,走進了紗幔,抬眼環顧,漆几上放著一壺茶,他抓起了茶壺,茶已涼,正合用。 他沒有猶豫,拿起茶壺將壺裏的涼茶弄濕了紗幔一角,然後用那濕的一角紗幔,拂上沈姑娘的臉。 沈姑娘的嬌軀為之一顫,長長的兩排睫毛,一陣眨動,她突然睜開了眼,那是一雙極美的鳳目,那麼深邃…… 入目床前站著個陌生的大男人,沈姑娘十分震驚,玉手支床,翻身坐了起來,瞪著美目道:「你,你是……」 金大龍忙道:「姑娘,我也是來這兒求神的……」 沈姑娘道:「三更半夜的,你一個男人家怎好擅闖……」 金大龍道:「姑娘請低聲,也請別誤會,為使姑娘瞭解我的來意,我簡單的說一句,我是來救姑娘的。」 沈姑娘嬌靨上掠起一片詫異:「救我?」 金大龍道:「我要有什麼歹意,我不會用茶水弄醒姑娘,從這兒的人的口裏,我知道姑娘姓沈,是沈大戶的千金,因為體弱多病,所以來這兒求神,可是姑娘,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住持又是個什麼人?」 沈姑娘不愧是位奇女,她有著超人的膽識與冷靜,她抬眼凝住,平靜地道:「你貴姓?」 金大龍道:「姑娘,我姓金,來自長安,是長安雙龍鏢局的局主,我聽說這兒有個道行高深的人,所以我來看看。」 沈姑娘道:「我怎麼能信得過你?」 金大龍道:「如今我不求姑娘見信,但請姑娘用自己智慧判斷,用自己的一雙眼靜看稍時。」 沈姑娘眨動了一下美目,道:「我看得出,你不類惡人,請告訴我,稍時會怎麼樣?」 金大龍道:「姑娘,我現在只能告訴你,這兒的住持,藉神詐騙鄉愚,利用這機會,糟蹋過無數的婦女。」 沈姑娘雙眉微軒,還有一分震驚,道:「那麼我沒有看錯。」 金大龍道:「姑娘看出什麼?」 沈姑娘道:「就憑這眼前的一切,像個三清弟子出家人的清修處麼?」 金大龍不禁動容,由衷地道:「姑娘高智,令人嘆服,只是,姑娘為什麼還要在這兒?」 沈姑娘搖頭說道:「我不信,但是家父母信,雙親之命難違,況且二位老人家愛女心切,我只好來了,來了之後,我立即看出那個住持不似善類,可是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能怎麼樣,只好等待命的安排了。」 金大龍道:「姑娘如今可以放心了。」 沈姑娘點頭說道:「我現在相信,我是來求過神的許多婦女中最幸運的一個,你能告訴我麼,他是個什麼人?」 金大龍道:「姑娘,我只能告訴你,他是個武林巨魔,江湖敗類,很神勇,有過人的本領與膂力,當年也曾是一方霸主……」 沈姑娘凝目說道:「那……你能……」 金大龍淡然一笑,道:「姑娘放心,我可以這麼說,縱然再有一個他,也難是我的對手。」 沈姑娘道:「他的人很多。」 金大龍點頭說道:「我知道,姑娘,最得力的一個已被我制住了,剩下的對我算不了威脅。」 沈姑娘道:「你也是江湖人?」 金大龍點頭說道:「是的,姑娘。」 沈姑娘遲疑了一下,道:「我聽說江湖人都很兇狠,動輒就要殺人……」 金大龍笑道:「是不錯,姑娘,但那要看是什麼樣的江湖人,江湖人分黑白正邪,也就跟世人有善有惡一樣,也要看殺什麼人,像眼前這位住持,姑娘說他該不該殺?」 沈姑娘鳳目深注,道:「你的談吐、舉止、氣度,甚至於一切,都不像傳說中的江湖人。」 金大龍微微一笑,道:「謝謝姑娘,那也許是因為……」 一陣雄健的步履聲傳了過來。 沈姑娘神情一緊,花容微微失色,急忙低聲說道:「是他來了。」 金大龍微一點頭,含笑說道:「姑娘別怕,一切有我,請姑娘仍像剛才一樣的鎮定、安詳,跟我談談……」 說話間,步履聲已近,那雲房的兩扇門,毫無顧忌地被推開了,那位住持大步行了進來,他已不像第三清弟出家人,身披一襲錦袍,腰裏還紮著個帶子,腳下,是一雙薄底快靴,那長相,越發顯得懾人。 他就這麼闖了進來,因為他作夢也沒想到,這間他眼中溫柔鄉,銷魂窩,風流所在的雲房裏,另外還有個人,突然,他看見了,臉色一變,停步沉喝:「誰?」 金大龍忙站了起來,含笑拱手道:「真人,是我。」 那位住持換上了一臉詫異驚容:「是你?穆……」 臉色一寒,沉聲接道:「穆施主怎麼會到這兒來,三更半夜又怎好擅進沈姑娘的安歇處,難道一塵沒有告誡……」 金大龍忙道:「真人別誤會,就是一塵真人讓我來的。」 那位住持一怔,道:「穆施主怎麼說?」 金大龍道:「就是一塵真人讓我來的。」 那位住持臉色一變,冷哼說道:「好東西,他怎麼說?」 金大龍道:「他說完話後就走了,他好像說要出去一趟。」 那位住持「嗯」了一聲,點頭說道:「既是他讓穆施主來的,那麼這跟施主無關,貧道自會找他,如今貧道要為沈姑娘治病了,片刻之後就會有神鬼進入金觀臺,為穆施主好,還是快請回房去吧!」 到現在還來這一套,難道他真糊塗? 金大龍忙道:「真人,我那件事怎麼辦?」 那位住持道:「穆施主的事,等貧道為沈姑娘治過病後再說吧!」 金大龍著急地道:「可是,真人若不聽我幾句,我那十口鐵箱就找不到了。」 那位住持「哦」地一聲道:「有這麼嚴重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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