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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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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立道:「回主母,主人說雙龍鏢局已然空了,金大龍父子三人也已他去了……」 「他去了?」白衣女子道:「知道上哪兒去了麼?」 並立道:「回主母,蘭州桃花堡。」 白衣女子訝然道:「他怎麼知道……」 井立道:「屬下適才說過,主人神人。」 白衣女子道:「那麼,他到桃花堡幹什麼去了?」 井立道:「想是他懷疑那歐陽畏是當年圍攻……」 白衣女子忙道:「沒有人通知歐陽畏一聲麼?」 井立平靜地道:「回主母,那是歐陽畏自己的事,桃花堡跟主人無關。」 白衣女子「哦」地一聲道:「那麼歐陽畏不是……」 井立道:「回主母,不是!」 白衣女子一點頭道:「好吧,井立,我問你,半年多前可有兩個酒客在長安酒樓道及有人用陰柔掌力傷了司空表事?」 甄世賈神色忽地一緊。 井立毫不猶豫點了頭,道:「是的,主母,確有這個事。」 甄世賈神情鬆了,滿臉是訝異神色。 白衣女子道:「可知那兩個人是什麼來路?」 井立道:「事跟咱們無關,屬下沒留意。」 白衣女子道:「可記得那兩人什麼長相。」 井立搖頭道:「屬下記不得了。」 白衣女子默然不語,半晌忽道:「天色不早,傳話下去,咱們該走了。」 井立與甄世賈一起躬下身,「是!」 白衣女子帶著侍婢嬝嬝向裏行去。 井立與甄世賈恭謹躬身相送,一直到看不見白衣女子的身影,方始站直了腰,抬起了頭。 甄世賈望著井立不安地一笑,方待說話。 井立突然冷冷說道:「別謝我,要謝該謝主人,要不是主人隱身長生殿聽見你跟主母的說話,今夜你就難免洩底,以後口風緊些,說話小心點,別替主人惹麻煩。」 話落,逕自轉身而去。 甄世賈怔在那兒,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 ▼第十一章 桃花玄陣 寶雞,是個交通樞紐,重要城鎮,它西通天水、蘭州,南通四川、雲貴。 秦漢隋唐都建都於西安咸陽達千餘年,寶雞是通隴蜀的要塞。 在寶雞縣東十五里處,有條溪,叫潘溪,那是個渭水上游的一支。 大晌午的時候,有個中年青衫客風塵僕僕,頂著大太陽,步履若飛地沿著潘溪疾走。 這地方很開闊,也很靜,沿溪之路是小徑,罕見行人,所以很靜,除了流水淙淙外,別的幾乎聽不到了什麼。 山在遠處,這兒除了溪旁的兩座廟,一塊巨石,及石旁一株華蓋般大樹外,也難看見什麼。 行走間,青衫客有意無意地向著溪邊巨旁那棵大樹上投過一瞥,想是他烈日下行向往陰涼,但可能他要急著趕路,所以腳下並未稍停。 然而,事與願違,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一個怪聲怪氣的話聲,那枝葉茂密、華蓋也似的大樹是透射下: 「捧腹笑呵呵, 世上愚人多, 清涼夜晚他不走, 日頭底下忙奔波……」 哼了一聲,接道:「我老人家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傻,小子,站住!」 青衫客並未有半點驚異,卻只一皺眉便停了步。 這裏,枝葉微動,一團肉球自樹頂墜下,直向樹下那方巨石落去,這一下要是摔著── 而,那團肉球輕輕地落在了巨石上,再看時,令人噴飯皺眉,那是個五尺不到的矮胖老者,腫腫的兩顆眼,圓圓的一顆鼻子,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偏他一副儒生文士打扮,手裏握著一冊書,但卻邊幅不修,鬍子老長,頭髮蓬鬆,那襲儒衫既黃又黑,既寬又大。 青衫客眉峰又復一皺,那矮胖老者一咧嘴,叫道:「乖乖,這石頭好燙,真不知當年姜夫子是怎麼坐的!」 兩肩一晃,站了起來,的確,高不及五尺,儒衫下襬已掃著了腳面,青衫客不禁失笑。 這一笑,笑得矮胖老者瞪了眼:「咄,小子,面對長者竟敢無禮,笑什麼?」 青衫客笑容微斂,沒有說話。 矮胖老者喝道:「小子,你聾了?」 青衫客突然說道:「張口小子,閉口小子,這就是長者之理麼?」 矮胖老者一怔道:「原來你不是真聾……」 青衫客道:「老人家,真龍飛上天了。」 矮胖老者又呆了一呆,道:「小子,好一張油嘴,看不出你小小子年紀竟然敢反口責問我老人家,難不成你想跟我老人家……」 青衫客:「老人家,我今年近三十了,一個近三十的人,難道分不清是非麼?」 矮胖老者道:「小子,你說誰是誰非。」 青衫客:「若以我看,自然是我是老人家非了。」 矮胖老者道:「小子,有說麼?」 青衫客道:「自然有。」 矮胖老者道:「說說看。」 青衫客道:「我走路走的好好的,老人家無端出聲喝止,且張口小子,閉口小子,誰是誰非該很明顯了。」 「有意思!」矮胖老者咧嘴一笑,旋即繃起臉搖頭說道:「以我老人家看,不是的是你而不是我老人家……」 青衫客「哦」地一聲道:「老人家想必也有說,請說說看。」 矮胖老者道:「我老人家本來樹蔭睡大覺,正夢神人授五色之筆,不料你小子由此路經過,橫掃一眼吵醒了我老人家的好夢,這還情有可原,最不可原諒的是,我老人家憐你日頭底下趕路,你卻裝聾作啞,不理不睬。」 青衫客道:「說完了麼?」 矮胖老者道:「說完了,很夠了。」 青衫客淡淡一笑道:「對老人家這番說法,我置評八字。」 矮胖老者道:「哪八字?」 青衫客道:「無理取鬧,強詞奪理。」 矮胖老者老眼一瞪,道:「小子,你怎麼說?」 青衫客道:「我這個人說話向來不說第二遍。」 矮胖老者沉默了,老眼凝注好半晌,突然以手搔頭,先是嘿嘿而笑,繼而呵呵大笑:「有意思,你小子越發地有意思了,我老人家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還沒有人敢如此這般地當面數說我老人家的不是,那也難怪,因為你小子不知道我老人家是誰,有道是:不知者不罪……」 青衫客道:「倘若老人家無理取鬧,我要告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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