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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白衣女子道:「你是個當世奇才,該知道捉賊拿贓,凡事都要有個證據,你拿得出任何證據麼?」

  慕容奇搖頭說道:「我不否認,姑娘,目前我還沒有證據。」

  白衣女子道:「那麼你就該知道這能不能空口指人?」

  慕容奇道:「姑娘,我只是懷疑,姑娘也知道,在灞橋前,他曾有殺我的企圖,按理說,他不該這樣。」

  白衣女子道:「那只能說他是為了自衛,更怕以後的麻煩。」

  慕容奇道:「姑娘,我不敢說你包庇下屬,但由於姑娘跟東方婉兒熟悉分上,請姑娘同情殘廢人,主持正義,據實答我一句,天一他當真不是……」

  靜聽之餘,白衣女子嬌軀連顫,慕容奇話說到了這兒,她毅然點頭說道:「我願意答你這一句,他的確不是。」

  慕容奇吁了一口氣,道:「好吧,姑娘,他不是……」

  白衣女子道:「你相信了?」

  慕容奇道:「姑娘孤傲高潔,不同於一般世俗,我相信姑娘不會騙我。」

  白衣女子微頷螓首,低低說道:「謝謝你……」

  抬起螓首,接道:「我要告訴你的另一件事是我知道東方婉兒現在何處……」

  慕容奇一震忙道:「姑娘,她現在何處?」

  白衣女子道:「她隱居在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心已碎,腸已斷,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醜惡的武林中了。」

  慕容奇身形微顫,道:「姑娘,你還沒說那是什麼地方。」

  白衣女子搖頭說道:「我不能說……」

  慕容奇微愕說道:「不能說?為什麼?姑娘!」

  白衣女子道:「我不說過麼,她已心碎,斷腸,意冷,萬念俱灰,她不願意見任何人,尤其不願意見你……」

  慕容奇啞聲說道:「姑娘,這又為什麼?」

  白衣女子道:「我說的理由已經很夠了。」

  慕容奇默然不語,但旋即他搖頭說道:「姑娘,這不對!」

  白衣女子訝然說道:「怎麼不對?」

  慕容奇道:「姑娘可知道,當年她曾趕往涼州羅什古剎?」

  白衣女子點頭說道:「我聽說過。」

  慕容奇道:「姑娘可知道她趕去幹什麼?」

  白衣女子道:「該是為了救你,也為了見你一面。」

  「不錯,姑娘!」慕容奇道:「可是她趕到以後,所看見的只是黃土一坏,新墳一座。」

  白衣女子點頭說道:「是這樣。」

  慕容青道:「她既然眼見黃土一坏,新墳一座,多年後的如今,怎可能有,尤其不願見我之語?」

  白衣女子呆了一呆,道:「那很簡單,後來她知道你沒有死。」

  慕容奇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白衣女子道:「這恐怕只有問她自己了。」

  慕容奇道:「就算她知道我未死,但按情按理,他都應該驚喜欲絕地踏遍四海,窮搜八荒地找我才對……」

  白衣女子截口說道:「按情按理來說是這樣,可是據我所知,當年她所以趕往涼州羅什古剎去,是為了要去殺你的,而不是為救你,更不是為見你一面,因為你傷透了她的心,她因愛成恨。」

  慕容奇倏然笑道:「姑娘這才說了實話,可是,姑娘,那就更不對了。」

  白衣女子道:「怎麼更不對了?」

  慕容奇道:「她既然因愛成恨,想要親手殺了我,有當年的遲到一步,她如今既知我未死,就該再現武林找我,怎麼會不願見我,姑娘以為我說的對麼?」

  白衣女子道:「我認為你說的很對,可是據我所知,她當年眼見黃土一坏,新墳一座之後,那殺你之心就隨你而去了。」

  慕容奇道:「可是我並沒有死。」

  白衣女子道:「在她心目中,你早已死了。」

  慕容奇淡淡一笑,道:「是這樣麼?姑娘!」

  白衣女子道:「是這樣,怎麼不是?」

  慕容奇道:「看來姑娘跟東方婉兒,該稱至交密友。」

  白衣女子道:「怎見得?」

  慕容奇道:「姑娘對她的一言一行都知道得那麼清楚,要不是至交密友,豈能這樣?」

  白衣女子道:「你說對了,我跟她的感情是很好。」

  慕容奇道:「那麼,解鈴還需繫鈴人,姑娘就該告訴我……」

  白衣女子一搖頭,道:「我不能說。」

  慕容奇道:「姑娘或可不必憐憫我這個殘廢之人,但姑娘總不該眼見至交密友身隱痛苦之深淵而不加……」

  白衣女子道:「你弄錯了,她跟我都認為相見不如不見,不見你痛苦還能小點,見了你她的痛苦會更甚。」

  慕容奇道:「有這一說麼?姑娘!」

  白衣女子道:「你該知道你已撕碎了她的芳心,扯斷了她的柔腸。」

  慕容奇道:「我知道我負她良多,所以我要見她。」

  白衣女子緩緩搖頭說道:「不必了,事隔多年後的今天,她對你只有恨而沒有愛,同時她現在的生活很平靜。」

  慕容奇道:「也很舒適愜意?」

  白衣女子突然顫抖著大聲說道:「你怎能說這種話,你傷她的心還不夠麼?你要我告訴你幾次,我不是她,我是個有夫之婦。」

  慕容奇道:「是的,姑娘,我明白,姑娘已是個有夫之婦……」

  沉默半晌始接道:「姑娘,這麼說我跟她永無相見之期了?」

  白衣女子已轉趨平靜,聞言緩緩說道:「那倒不是,若干年後,或許會有見面的一天。」

  慕容奇道:「姑娘,若干指多少?」

  白衣女子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或許一兩年,或許幾十年。」

  慕容奇道:「那也就是說,我有可能要等到髮白齒落了?」

  白衣女子一點頭,道:「不錯,到那時青絲已成白髮,容顏已變雞皮,再相見彼此的心情也許會好一點。」

  慕容奇一嘆搖頭,道:「她何忍,姑娘又何忍?」

  白衣女子顫聲說道:「當年的你又何忍?」

  慕容奇一震,默然不語,半晌他始緩緩說道:「可惜我兩眼已瞎……」

  白衣女子愕然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慕容奇道:「一則他縱有再見日,我怎能從她臉上找出年輕時的一切?」

  白衣女子道:「往事如煙雲,物是人非,南柯一夢,縱然你能從她臉上找出年輕時的一切,又能如何?」

  慕容奇道:「姑娘說的不錯,有眼不如無眼,縱然能從她臉上找出往日的一切,也只能徒增心中之悲淒而已。」

  白衣女子道:「所以古人說:相見不如不見。」

  慕容奇道:「那是造物弄人,早讓相見不就好了。」

  白衣女子嬌軀倏顫,道:「是的,造物弄人,世間事十九如此……」

  慕容奇道:「姑娘可願聽我那二則?」

  白衣女子道:「請說,我洗耳恭聽。」

  「好說。」慕容奇道:「二則我可以看見姑娘……」

  白衣女子訝然說道:「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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