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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金大龍一路詫異納悶地到了雙龍鏢局門前,他清晰地聞到了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醉人幽香。

  這醉人的幽香,在他雙龍鏢局門前更濃。

  他詫異地搖了搖頭,皺著眉舉手便去拍門。

  猛然,他一怔,裏面沒上栓,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

  他定了定神,急步走了進去,人到院子裏,四處不聞動靜,他心裏震動,立生警兆,閃身撲進了堂屋。

  第一眼,他便看見正中那張八仙桌上放著一雙茶杯,壓著一張雪白的素箋。

  他跨步到了桌前,抽出了那張雪白的素箋,素箋上,幽香醉人,香味跟著門口聞見的一樣。

  箋上,龍飛鳳舞幾行娟秀的字跡:「如欲令尊令弟安然返來,請盡飲杯裏香茗!香茗必須盡飲,倘有異動,絕難瞞我。」

  如此而已,沒上款,也沒署名。

  如今,對那兩頂軟轎,他明白了八分了。

  他陡挑雙眉,目閃威棱,霍然旋身,揚聲發話。

  「哪位貴客未走,請出一見。」

  話落,一個蒼勁話聲立即接了口:「金局主,老朽在!」

  金大龍聞聲知人,臉色一變!

  人影閃動,院子裏已站定了三個人,那是──

  甄世賈、陰陽二怪莫庸、井立!

  金大龍脫口呼道:「甄老,原來是你!」

  甄世賈淡然而笑,道:「金局主,在此的正是老朽,但請走令尊及令弟的卻不是老朽。」

  金大龍道:「那麼是誰?」

  甄世賈神色立時恭謹,道:「是老朽的主母!」

  金大龍道:「你還有主人?」

  甄世賈道:「金局主難道忘了,老朽適才在八仙庵中曾說過,受人脅持,不得不聽命於人之語。」

  金大龍道:「這麼說來就是她?」

  甄世賈道:「不,該說是老朽的主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兩樣!」

  金大龍道:「就是適才那兩頂軟轎?」

  甄世賈道:「是的,金局主!」

  金大龍雙眉方揚,甄世賈忙道:「金局主,如今追已經太遲了,縱然被你追上,你又能如何?這不是智者之舉!」

  金大龍倏地斂態收勢,道:「那麼,你留在這兒幹什麼?」

  甄世賈微微一笑,道:「金局主可曾看過那張素箋?」

  金大龍道:「我看過了!」

  甄世賈道:「那麼金局主就該知道老朽留在這兒幹什麼!」

  金大龍道:「莫非為監視我喝那杯茶。」

  甄世賈笑道:「金局主高明,一語中的。」

  金大龍淡然一笑,道:「甄老,我料錯了你。」

  甄世賈道:「金局主恐怕誤會了!」

  金大龍道:「是麼?」

  甄世賈道:「金局主料錯了老朽一語何指?」

  金大龍道:「你曾參與……」

  甄世賈一笑說道:「金局主果然誤會了!」

  金大龍道:「怎麼說?」

  甄世賈搖頭說道:「這跟涼州羅什古剎事毫無關連,老朽那主母所以請令尊及令弟,只是因為金局主是個扎手人物,太愛管閒事,金局主明白麼?」

  金大龍道:「我明白了,可是在八仙庵我曾聲明當面……」

  甄世賈笑道:「不錯,金局主確曾聲明當面,無奈老朽那主母卻不肯也不敢相信,以老朽看,她的顧慮是對的。」

  金大龍道:「我倘若有伸手之意,適才我就不會放……」

  甄世賈道:「老朽那主母說,這是金局主的高明處,是為怕令尊令弟有險的緩兵之計……」

  金大龍道:「我說句話你也許不信,縱然合你長安城中的實力,也難是舍弟之敵。」

  甄世賈笑道:「可是畢竟他兩位都被老朽的主母請了去。」

  金大龍搖頭說道:「我敢斷言,她絕不是用武力。」

  甄世賈笑道:「金局主沒料錯,老朽那主母是以探望這房地以前那位主人為由賺開了門,承令尊熱誠招待,賓主相對談笑之際,老朽那主母一抖絲巾,於是……」

  笑了笑,住口不言。

  金大龍道:「她把家父舍弟帶到哪處去了?」

  甄世賈道:「現在長安城中,不知在哪處。」

  金大龍目中陡威棱,道:「家父與舍弟倘有……」

  甄世賈一懍忙道:「請金局上盡飲杯香茗,老朽敢擔保令尊及令弟絕無……」

  金大龍截口說道:「那是一杯香茗麼?」

  甄世賈含笑說道:「以金局主看呢!」

  金大龍道:「那該跟穿腸毒藥差不多。」

  甄世賈搖頭笑道:「金局主錯了,你跟老朽那主人之間,一無遠怨,二無近仇,怎會讓金局主喝穿腸毒藥,再說,老朽那主母在箋上也有欲見之語,倘金局主飲了穿腸毒藥,如何再相見法?」

  金大龍道:「那麼,杯裏是什麼?」

  甄世賈笑了笑,道:「不過是一杯散功藥物。」

  金大龍臉色一變,道:「怎麼說?」

  甄世賈笑道:「老朽那主母為阻止金局主管閒事,免卻血腥紛爭,慈悲胸襟,菩薩心腸,這不是挺好嗎?」

  金大龍冷笑說道:「好,真好,金大龍靠武為主保鏢餬口,一旦功散武去,還能靠什麼過活,這何異是穿腸毒藥。」

  甄世賈笑道:「話雖這麼說,事實上金局主是非喝不可!」

  金大龍道:「倘若我不喝呢?」

  甄世賈道:「令尊、令弟安危堪虞,金局主明智三思!」

  「好話!」金大龍冷笑說道:「倘若我擒下你做為交換呢?」

  甄吐賈哈哈笑道:「金局上所想到的,老朽主母早就想到了,否則息會放心留老朽在此,以老朽主人論,左右如老朽者,比比皆是,捨一老朽那如九牛一毛,也可再求,而以金局主來說,父弟卻只有一個,是求不得的,金局主明智,當知何取何捨。」

  金大龍心頭暗震,默默未語。

  甄世賈微微一笑,道:「金局主,以你現在所有,平靜過下一輩子應該毫無問題,倘嫌不夠,儘管開口,老朽有的是,那麼成為一個平凡人,遠離血腥紛爭,待老撫幼,樂享天倫,你金局主又何樂而不為?」

  金大龍雙眉微揚,突然開口說道:「你可願告訴我,你們究竟想什麼?」

  甄世賈笑道:「無他,圖霸而已!」

  金大龍心頭一震,道:「你那主人夫婦是誰?」

  甄世賈遲疑了一下,笑道:「金局主提過當年群豪朝金頂事……」

  金大龍「哦」地一聲,道:「原來說是那位至今無人知曉是誰的神秘人物!」

  甄世賈道:「自然有,只是說來金局主也許不信,老朽至今未見過主人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的稱呼!」

  金大龍道:「那位主母呢?」

  甄世賈道:「黑紗覆面,也難見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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