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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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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一鳴沉默了一下,道:「事實上,金老弟適才曾說……」 金大龍笑道:「申老,我也有萬兩之數在我眼中算不了什麼之語。」 申一鳴道:「老朽聽見了,只是金老弟如何籌措……」 金大龍淡然一笑,道:「申老何必過問那麼多?我既有萬兩小數目之語,那該能表示我有十分把握還得起這筆債。」 衛振東突然說道:「金老弟莫非寄望那兩筆生意?」 金大龍笑道:「不願否認,事實如此!」 衛振東忙急忙搖頭說道:「金老弟,這萬萬不可……」 金大龍笑問道:「衛老,為什麼萬萬不可?」 衛振東遲疑了一下,道:「老朽是怕……」 金大龍笑道:「衛老是怕我二位的債還沒還,自己反又拖上一筆?」 衛振東一點頭,道:「金老弟,事實如此,金老弟既知對方乃是風塵六奇中的卞俠,當知於騙一途,無人能逃過……」 金大龍含笑道:「衛老,那兩筆生意我已當眾接下,難不成我打退堂鼓,退掉這兩生意不成?」 衛振東正色說道:「倘能夠,老朽以為金老弟最好還是……」 金大龍笑道:「倘若我退了這兩筆生意,不但自砸招牌,從此鏢局沒生意,不出三個月就得關門,而且二位的這筆債……」 衛振東道:「金老弟,那未嘗不是福?」 「福?」金大龍笑道:「三家鏢局將產業拱手讓人,這是福」? 衛振東道:「金老弟,事實上沒人鬥得過卞大俠的!」 金大龍搖頭說道:「衛老,他們看準了我非接生意不可,說句明白話我已經吞了鉤,蹈了網,再欲脫身那只有陷得更深,既如此,我何不孤注一擲,試試運氣……」 頓了頓,接道:「再說,我不能坐視他們陰謀橫行,用這種卑劣手段奪人產,霸人業,我要替咱們吃鏢局這行飯的出口氣,同時也可以還清二位的債,救兩家鏢局於危厄,像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我又何樂而不為?」 衛振東道:「金老弟,話雖如此,可是沒人能鬥得過……」 金大龍道:「我這個人由來不信邪,也偏喜歡鬥那些不好鬥的人,今夜我可以把話說在前頭,二位請拭目以待,他日全盤俱墨,吃啞巴虧的,是卞百假而不是我金大龍!」 衛振東忙道:「金老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申一鳴也道:「金老弟,真要那樣,你不如把產業乾脆拱手送人,那還能落得個好字,也可以落一句謝!」 金大龍笑道:「二位,咱們三人就以此來賭個東道,反正我已是箭在弓弦,人在虎背,讓我試上一試,不成,那算我倒霉了,成了,二位就點個頭讓我替二位還這筆債,如何?」 衛振東憂慮聚眉峰的搖頭說道:「金老弟,老朽不敢因老朽二人的債,拖累……」 金大龍笑道:「衛老,我不剛說過麼,並不是為二位,實際上是我已吞了鉤,蹈了網,脫不得身,既如此,與其束手任人擺佈,何不抱哀兵之心,孤注一擲試試?」 衛振東還待再說,申一鳴那裏已猛然點頭,道:「好金老弟,你這份情,申一鳴領受了!」 「這才是!」金大龍一笑說道:「昂藏七尺軀,鬚眉大丈夫,講究果斷、乾脆、爽快,婆婆媽媽那太膩人,也顯得小氣……」 轉注衛振東,接道:「申老已點了頭,衛老怎麼說?」 衛振東略一遲疑,決然點頭,道:「金老弟,老朽不願辜負這昂藏七尺軀,要做個鬚眉大丈夫,不願落個婆婆媽媽既小氣又膩人,只是……」 金大龍截口笑道:「那麼,二位,從今後咱們是朋友了!」 衛振東激動得鬚髮俱動,啞聲說道:「金老弟,老朽不說什麼了……」 微微一笑,接道:「我有個條件在此。」 衛、申二人呆了一呆,申一鳴目光凝注,道:「金老弟請說。」 金大龍道:「第一,請二位裝成沒事人兒,全當沒這回事兒;第二,暫請保密,對任何人別加洩露,二位知道這任何人何指?」 衛振東點頭說道:「老朽二人省得。」 金大龍道:「還有,尤其是對那位癲狂醉客獨孤朋!」 衛振東、申一鳴俱皆一怔,忙問所以。 金大龍微笑說道:「二位只請記住就是。」 衛振東、申一鳴詫異地點了點頭,但未問。 「那麼……」金大龍笑著說道:「這段路我已走得不近了,該回去了,就此告辭!」 說完了話,一拱手,逕自飄然而去。 衛、申二人拱手相送,一直望著那修長人影消失在街頭的夜色裏,才緩緩收回目光,衛振東望向了申一鳴,申一鳴也同時望向了衛振東,交換的這一瞥中,包含著令人難以言喻的東西,也包含著令人難以意會的…… ▼第五章 賭局驚艷 雙龍鏢局的大門關了一天。 金大龍跟金小龍都沒出門,兄弟倆在院子裏陪著金老頭喝茶、下棋、談天,其樂也融融。 是既沒選吉日往柳家去,也沒有往甄百萬家各處走走。 委實令人有點納悶。 這天晚上,金大龍換過一件乾淨的衣衫,著實地打扮了一番,然後一個人開了鏢局的後門,飄然而去。 在北京有個天橋,在金陵有個夫子廟,在開封有個大相國寺,在揚州有個二十四橋,在長安則有個開元寺。 開元寺在長安,一如天橋、夫子廟、大相國寺、二十四橋之在以上諸地,是個諸技雜藝會集之所,既熱鬧、繁華,而且品流雜。 每當長安城華燈初上,你站在遠處看,開元寺前一片燈海,人聲鼎沸,萬頭攢動,熱鬧得不得了。 在開元寺左一片空地上,有一座佔地頗大的平房,這間平房內燈火輝煌,進出的人極其之多。 但是,一條厚厚的棉布簾掛在門口遮住了屋裏的情景,若是外來人,很難知道那是什麼所在。 這當兒,一個青衫客背著手,步履灑脫地到了門前,伸手一掀簾,燈光、熱氣、煙味兒、汁味兒、人聲,一起透射而出,令得青衫客眉峰為之一皺。 這一下看清楚了,那是一大間,屋中擺著幾十張桌子,桌子四周坐滿了人,只聽骰子在碗裏噹噹作響,骨牌在桌上砰砰然,押寶的帶吆喝,個個聚精會神。 敢情,這就是長安城裏唯一的賭場所在。 瞧那眾生相吧,有贏得眉飛色舞,嘿嘿直笑的,有輸得青筋暴起汗水直流,嘴裏直咒罵,拿牌出氣的。 有…… 總之,個個表情不一樣,個個神態不相同。 再看四周,站著十幾個歪戴帽,斜瞪眼,抱著胳膊,插著腰,滿臉邪相的打手地痞。 明眼人不難看出這十幾個,個個都有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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