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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金大龍淡淡一笑道:「敢不從命!」

  雙手一按桌子,就要往起站。

  「小伙子,你是存心跟我老人家過不去!」獨孤朋叫一聲,隔桌探掌,按上了金大龍肩頭。

  瘦高黑衣漢子揚眉笑道:「那麼,我還是找這位老人家說話!」

  他轉注獨孤朋,方待開口,獨孤朋冷然說道:「你是申少青?」

  瘦高黑衣漢子一搖頭,道:「不是,我們少鏢頭不想動,特派我來……」

  獨孤朋冷哼說道:「是非只因多開口,福禍原為強出頭,你既不是申少青,我老人家勸你由哪兒來趕快回哪兒去!」

  瘦高黑衣漢子臉色微變,但笑容不改,道:「老人家……」

  獨孤朋抬起一根筷子豎在桌上,然後用食指按在筷子向上的一頭上,那根筷子像插地豆腐上,不帶一點聲息地插了下去!

  獨孤朋另一手由桌下一撈,把那根筷子撈了上來,往桌上一丟,冷冷說道:「你若能照樣來一手兒,你就把那張素箋拿去!」

  瘦高黑衣漢子一驚色變,忙拱手笑道:「怪不得,我這就去請少鏢頭去!」

  話落,他還沒動,那副座位上,已然站起了俊美白衣少年,他臉色煞白,眼神怕人,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笑意走了過來,一句話沒說,拿起桌上那根筷子,依著葫蘆畫飄地照樣來了一手,可是,卻聽那桌子吱吱直響。

  金大龍臉上浮起了笑意。

  桌上多添一個洞,白衣美少年哂然把筷子丟在桌上。

  獨孤朋雙眉微軒,冷冷說道:「不差,小伙子,把那張箋給我老人家!」

  伸手向金大龍的攤。

  金大龍微微一笑,把那張素箋遞了過去。

  獨孤朋確也捉狹,他接過素箋一翻放在了桌面上,字跡向下,想看就得翻過來,然後他道:「少鏢頭,我老人家今天先跟你講個理,免得我老人家落以老欺少話柄,理講不通,你我再作打算……」

  此老做事精明,金大龍為之微微一笑。

  獨孤朋話鋒一頓,接道:「我老人家先問你,這張素箋是寫給你的?」

  白衣美少年申少青剛要張口,他身邊那瘦高黑衣漢子突然說道:「老人家,有可能是那伙計送錯了人!」

  獨孤朋雙眉一揚,道:「你機靈也會說話,我老人家若叫那伙計來問,他定然說是送錯了地方,那唱歌的姑娘想也不敢得罪武揚鏢局的少鏢頭,更不願為此斷送自己一個肯花錢的大主顧,更糟糕的是這素箋上也沒寫上款,不管怎麼說。這素箋總是先送到這張桌子上來的,你憑什麼要?」

  那瘦高黑衣漢子又搶著說了話,他笑著道:「老人家,那有可能是寫給我們少鏢頭的,既如此,少鏢頭他派人來要,有什麼不對?」

  獨孤朋搖頭一笑,道:「看來我老人家沒理好說了,既如此,這張紊箋就在桌子上,誰有自信拿得走,就儘管伸手吧!」

  說完了話,他舉杯自喝起來,完全像個沒事人兒!

  申少青沒說話,雙眉揚處,冷哼一聲,出掌緩緩向桌上那張素箋伸去,他也知道那不容易,所以他不敢大意,出掌緩慢而單臂凝足了功力。

  金大龍面含微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獨孤朋舉杯獨酌,也生似未見。

  那瘦高黑衣漢子與另一名粗壯黑衣漢子,兩對眼神已然瞄向了獨孤朋的背心要穴。

  申少青雖然出掌緩慢,但由他立身處到桌面,那距離是伸手可及,所以轉眼間他的五指已按上了那張素箋。

  這時,獨孤朋軒了軒眉,放下了酒杯,但他那隻執杯的手,並未離開酒杯。

  申少青目中閃起寒芒,五指一曲,打算抓起那張素箋,然而怪事倏生,那張素箋既像生了根,又像被釘在了桌面上,申少青這一抓竟沒能把它抓起來。

  更怪的是,那素箋也沒有一點破損。

  申少青臉色一變,曲指又抓了第二次,奈何,依舊枉然,瘦高黑衣漢子向著那粗壯黑衣漢子一遞眼色,悄無聲息地四掌倏揚,閃電向獨孤朋背心插下。

  而這時,申少青雙眉陡楊,五指一翻,「嗤」地一聲插進了桌面,他打算連那塊板一起抓起來。

  然而,獨孤朋一聲冷哼,執杯右手一掀,杯中殘酒疾射而出,背後那兩個大叫捂臉而退。

  他同時左掌一探,輕易地按在申少青右腕上。

  申少青大驚,剩下的那隻左手剛要動,倏地,他悶哼一聲彎下了腰,額頭上見了汗,但他卻沒說一句話。

  獨孤朋冷冷說道:「你兩個,去叫申一鳴來一趟!」

  那瘦高黑衣漢子兩個捂著臉,轉身要走。

  金大龍突然淡淡輕喝:「二位,慢一點!」

  那兩個身形一震,沒敢動。

  金大龍轉望獨孤朋,笑道:「老人家,得放手時且放手,能饒人處便饒人,這位申少鏢頭也許年輕了些,年輕人都氣盛,我看……」

  獨孤朋兩眼一翻,道:「你小子倒會做好人,要我老人家放他他不難!你伸個手,把我老人家這隻手拿開來!」

  金大龍淡然一笑,道:「敢情老人家仍不死心……」

  忽地一頓,目注樓梯口笑道:「老人家,申老鏢頭來了!」

  獨孤朋聞言轉頭,倏覺左肘一麻,猛悟上當,連忙轉了回來,然而,金大龍含笑而坐,申少青那隻手已抽了出去。

  獨孤朋怒聲叫道:「好小子,你敢冤我老人家……」

  金大龍笑道:「事非得已,不然何以能使老人家鬆手,尚望海涵!」

  獨孤朋怒容一斂,搖頭說道:「小伙子,我老人家算栽在你手裏了,只是你別得意,我老人家總有一天會試出你的……」

  金大龍一笑,截口道:「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說吧,如今,老人家,請向申少鏢頭交代兩句吧!」

  獨孤朋道:「沒什麼好交代的,惹事的是我老人家,跟你小子無關!」

  金大龍笑了笑,沒說話。

  申少青卻突然說道:「你老怎麼稱呼?」

  獨孤朋老臉一揚,道:「怎麼,你不服氣?告訴你那老小子去。我老人家複姓獨孤,單名一個朋字,如要找我……」

  金大龍一旁笑道:「少鏢頭,這位是風塵六奇中的癲狂醉客!」

  申少青臉色大變,忙道:「原來是獨孤前輩,晚輩不知……」

  獨孤朋一擺手,道:「行了,少鏢頭,以後收斂點兒就行了,年輕人戒之鋒芒太露,尤其你少鏢頭平日的作為……」

  輕咳一聲,道:「我老人家不說了,你自己,總該明白!」

  申少青煞白的一張臉倏轉通紅,囁嚅說道:「晚輩知過,下次絕不敢再……」

  獨孤朋道:「敢不敢那是你的事,跟我老人家無關,你就是再壞也壞不了我老人家的聲名,你回去吧!」

  申少青懂這句話,他忙道:「多謝前輩教誨,晚輩定當永誌不忘,前輩駕臨長安是……」

  獨孤朋道:「我老人家數十年來由來到處閒逛!」

  申少青道:「那麼晚輩想請前輩移玉……」

  獨孤朋搖頭道:「這頓酒後,我老人家馬上就走,沒工夫多停留,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沒別的事……」

  申少青忙道:「晚輩這就走,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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